地藏见谛听眼中担忧,便轻轻笑了,低声道:“无事的”,又摸了摸谛听脊背。谛听小声汪叽了一下,这才放松下来,独自安静的趴着去了。
森罗宝殿再无声息,地藏菩萨专心施法,把猴子当年闯下的祸事收拾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过了多久,到最后,生死簿上,除了猴子那一栏,再没有被污渍沾染的了,菩萨想了想,轻轻将写着猴子名讳的那页生死簿撕了下来,叠好了,放在手心里,这才合上册子,唤过判官,叫鬼卒按档办事,照章搜魂,从此以后,莫有错漏。
判官自是领命,带着生死簿去偏殿找十代冥王去了,抓魂接引这种事,还是要冥王批准,才能放鬼卒去阳间办事。地藏和猴子占了森罗殿正殿,十代冥王也不敢抢,只能委委屈屈一起挤在偏殿办公。
菩萨见判官走了,回头一瞅,见猴子已经睡得沉了,背对着他侧躺在地上,鼾声四起,菩萨知道他刚从山底下放出来,虽然吃了仙丹排了毒,只是也没好好休养,这两天又四处奔波,心情也是大起大落,自是疲惫了,只是这地府却不是睡觉的好地方,因此又拿出戒尺,抽了猴子屁股一下。
可怜的,把梦中的大圣惊得一蹦好高,在半空把金箍棒就给掏出来了,落地后惊魂未定,站那拎着金箍棒,面色茫然。
菩萨早把戒尺收好了,见猴子傻站着,也不露声色,道:“睡魇着了?”起身拍了猴子肩膀几下,把他身上刚才沾染的阴气拍散了,才道:“回去吧,事情办完了!”
猴子想吐血……打完人又装老好人,菩萨都是这号儿人嘛?
好在大圣压得住,问道:“难道不用罚我?”他还等着说要去西天取经不能暂留呢,连句刷台词的机会都不给?
地藏菩萨冲谛听招招手,慢慢向外森罗殿外溜达:“不是打过了?”
还打得挺过瘾呢,说起来,真的好久没摸戒尺了。
猴子一捂屁股,气坏了!
谛听从几案下站起来,慢悠悠伸了个懒腰,走到猴子身边,冷不丁“汪”了一嗓子,见猴子又给吓得一蹦老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几个跳跃,跟上菩萨,走了。
大圣咬牙切齿,暗道哮天犬算一个,加谛听一个,都不是好东西!
猴子站那运了会儿气,就有鬼差战战兢兢来请他道:“大圣,地府不可久留,便请回吧?”
猴子狠狠地瞪了那鬼卒一眼,心道走就走,难不成他还愿意在这儿不成!转身就要走,结果鬼卒又拦住他,猴子眉毛都立起来了:“要干甚!?”
那鬼卒吓得直哆嗦,道:“大圣,菩萨有句话吩咐小的带给大圣。”
猴子只好忍了:“说罢说罢!”
那鬼卒哆嗦成个筛糠的样儿,磕磕巴巴道:“菩萨叫大圣回去取了头上凤翅冠,叫不要再带了,说晃晃悠悠的,老远就看着了,跟跟跟,跟插个草标似的,还还还卖不出去……”
话音刚落,那鬼卒一抖身形,化作一股青烟,飞也似的跑了。
这话好悬没把猴子气吐血,气哼哼把凤翅冠扯下来,随手一扔,也不要了,光着脑袋就冲出了地府,心说下次他再来地藏跟前儿受气,他就是小号儿哮天!
大圣走了,森罗宝殿一片寂静,不一会儿,那鬼卒又悄悄凝聚化形,见四下无鬼,飞快捡了那凤翅冠,一溜烟儿跑着,去见了地藏王菩萨。
地藏菩萨伸手把那凤翅冠接过来,用手沿着内圈儿仔仔细细摸了一遍,见毫无异样,这才长出一口气,顺手把那冠丢给鬼卒:“好好收起来吧。”以后见着悟空再还他。
谛听道:“我都说了,观音没动那三个箍。”非不信我。
见鬼卒退下了,地藏这才放松地靠在凭几上,摸摸谛听脑袋,叹口气解释道:“我这不是不放心么。”观音那么个性子……
谛听趴下来,尾巴懒散的晃着:“他都说这徒弟不是他的了,你跟着操啥心,我看他给徒弟给的可开心了。”
好不容易把个祸头子送出去了,菩提当天就跟弥勒喝个酩酊大醉,看他简直贼拉开心!
灵台山的小童儿说,师祖跟弥勒俩,醉的不省人事,屋子里酒气熏天,臭不可闻!简直爆炸性新闻。
也就地藏傻乎乎,老惦记他,连人家不要的徒弟,都宝贝得不行。
地藏撸狗头的手就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悠悠道:“金蝉子虽然挺烦人,但总归是心善,也很护短。悟空要是对他恭敬些,性子软和一点儿……”估计就不会被带上那紧箍儿……
谛听冷哼一声:“我听菩萨这话里说的,即不像是金蝉子,也不像是大圣。”
室内一时悄然无语起来。
隔了好久,菩萨沉沉的叹了口气,突然八卦道:“你说金蝉子手里,还剩俩箍儿?”
谛听趴着,动也没动,鼻子嗯了一声。
菩萨就推推他:“等知道他给谁带了,记得告诉我!”
谛听头也不抬的翻了个白眼儿,懒洋洋答道:“知道啦……”
昏暗的室内再次安静下来,过了好久好久,谛听翻了个身,好像自言自语般的道:“观音那里还有一个箍哩,不知道要给谁带,到时候也听听。”
地藏就悄悄地抿嘴笑了。
再说大圣,一路出了地府,跳上筋斗云一路急行,此时却已经是第二天了,正晌午时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猴子身上,驱散了他在地府沾染的阴冷。
只是猴子一路赶到花果山,一眼望过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