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通常会在午夜刚过不久打来,打电话的女孩常常在这时喝得烂醉,需要我带她回家。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我本来寂寥的人生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我左边站着一个只要是雨天就会打伞过来的美雪,右边站着一个只要是午夜醉酒就会打电话过来的晚晚。
在开始的时候,我其实是禁止晚晚十二点之后给我打电话的。一来我和她非亲非故,并没有必须帮助她的义务;二来,她的午夜铃声已经严重影响了我本来规律的睡眠。
不过这丫头总是没有记性,无论我说多少次,她每次都答应得很好,但每次都照打不误。可能这跟她总是醉酒有关,也可能是她的主动选择,刻意为之。其中的原因我并没有问过她,慢慢地也就懒得问了。
不过人真的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任凭我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都难以改变她分毫,最后,她却改变了我,让我逐渐养成了等她电话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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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四十五分,我的手机终于响了。
接听之后,只听到听筒那边传来了她疯狂的笑声。
“爷,我给你说个特别好玩的事……”
我还没来及回答,她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今天接了一个秃顶的老头,他一边弄一边问我:是跟我·干爽,还是跟你男朋友干爽?
我说当然是跟你了。
他开心极了,弄完之后多给了我一千块。
哈哈……哈哈,可是他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我没有说话,一直等她说完,才沉声问她:
“你在哪呢?”
“怎么……不好笑吗?”她答非所问地说,“那我再跟你讲一个,前段时间我接过一个帅哥,人很高,肌肉很结实,他问我:昨天我们干了几次?
我说:五六次吧。
他又问:那你高·潮了几次?
我说:十几次吧。
其实那天我喝断片了,完全不知道和他发生了什么,你说好笑吗?”
“你到底在哪呢?”我尽量克制地问道。
“这是哪啊,我也不知道……”她醉醺醺地呢喃道。
“站着别动,用微信发位置给我。”
“嗯,好。我听你的……爷,我都听你的……”
过了几分钟之后,我的微信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打开一看,她给我发来了一张自拍。
照片中,她好像正一个人站在街上,周围黑洞·洞的,一点光线也没有,她苍白着一张小·脸,正对着镜头傻傻地笑着。
“我他妈让你给我发位置,你他妈发的什么?”我没好气地质问道。
“哦,我发错了吗?”她迷迷糊糊地问,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爷,你别凶我,好吗?我知道自己错了。”
等我开车出门,导航到她所在的区域,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倒在郊区一个酒店后面的菜地里,睡得正熟。
我站在篱笆外,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用手推开了用竹子扎的小门,背起她,放在车子的后座上,然后脱掉了她的鞋子,用袋子装好,放在一旁。
我在马路牙子上捡过她,在酒吧门口捡过她,在派出所休息室捡过她,在公园长椅上捡过她……,这一次,竟然是在菜地里。
我不禁发现了一个问题——随着我捡她的次数越来越多,经验越来越丰富,她也变得越来越放肆。
我和她的这种关系,简直就像玩游戏一样,我的等级越高,装备越好,思路越清晰,她这副本就越难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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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驾车返回书店,把她拦腰抱到楼上时,已经是天色近晓,晨光微露了。
我把她放在床·上后,又给她灌了一杯白开水,本以为她会一觉睡到下午,没想到她很快便悠悠醒转了过来,双手抱膝,靠在床头上,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还喝水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
我和她彼此都沉默了起来,四周寂寂无声,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打扰到你了吧?”她突然问。
我没有说话。
她嘴角一抿,突然哭了起来。
我狠了狠心,这一次没有给她纸巾,因为我觉得我已经把她惯坏了。
“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了。”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表情倔强地朝我伸出手道,“给我手机,我把你的号码删了。”
我想也没想,直接把她的手机丢给了她。
她接过后,翻找了一阵,在作最后决断的时候,却又突然抿紧了嘴唇,拇指始终悬在那里,没有按下。
我靠在椅子上,喝了口水,“我这次能侥幸把你从菜地里捡回来,下次说不定就是去哪个水沟里帮你收尸。我已经累了,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工作了。”
“不做这行,我怎么生活?”她反驳道。
我低头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养你啊。”
她一愣,忽然笑了一下,随后又哭了起来。
“你养我,怎么养?你敢娶我吗?”
我没有回答。
“女人要的,最终是一个归宿,不是谁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人……”
说完这话,她穿好了鞋子,拎着包向门外走去。
在她即将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解释道,“我是认真的!我们之间其实还有别的可能,不是结婚,也不是让你活在阴暗处,做我一辈子的情人,我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