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不知六姑娘突然说出这般言语,倒像是要撇下她远行一般,当时唬了一跳,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说话的当口,锦书已经带着侍女们来给玉珠送食。此时已经过了午时饭点,可是玉珠自从醒来,除了那几口酥茶外,还没有进食半点,所以闻到了饭菜的香气,着实是感到有些饿了。
侍女么端上来的都是小碟小碗,菜量不多,菜色却精致得很,就连灼烫的糖心青菜,也配以枸杞,摆布成了摇尾金鱼的模样,蒸蛋上堆砌着剁成了细茸的虾末。还有一块油亮见方的带皮扣肉,卤煮得甚是入味,隐约可是看到碗底铺的除了江南梅菜之外还有撕成细丝的菇。
“郎中说小姐毒性刚解开,不宜多食,奴婢不知小姐口味,冒昧地准备了几样,不知小姐看着可还顺口?”那锦书照比着上午时的倨傲,一下子谦和了许多,说话时也是满脸的笑意。
玉珠静默地看了看,点点头道:“有劳姑娘了。”说完便慢慢举箸,夹了一根青菜迟疑地送入了口中。
味道甚是甘甜清爽,可是玉珠真是有些辨别不出,不知高门之内的毒物,是不是都是无色无味。
第11章
饭菜虽美,这一顿却吃得有些食不下咽。饭菜一时吃罢,玉珠只默默地倒在了床榻上,可是仔细品酌,除了初时饭后血朝着胃部涌去时的无力倦怠之外,再无不妥之处。
借着这股疲累,她居然难得在白昼之时迷迷糊糊地酣睡了一场,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玉珠被珏儿轻声唤醒时,竟是自己也暗自苦笑,怎么这般心大?居然在龙潭虎穴里睡得这等香甜。她转头问珏儿:“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珏儿道:“一个时辰而已,姑娘这几日一直疲惫,这样酣睡一场,便比吃补物还要管用。不过大少爷得了消息,知您在行馆之内,便拜托温将军去求见了尧二少。如今尧二少点头放了人,大少爷的轿子正在行馆的门外候着,还请姑娘起身换了衣服,早些离开这里为妙。”
玉珠一听了这话,心内也是有些欢喜,当下赶紧起身,这时锦书又送来了一小箱玉料,只说是二少送给六姑娘的小物,说是能帮忙费心雕刻便是最好的了。玉珠客气了一番后,也没矫情,收起了事。然后只在外面加了件外氅便起身,也顾不得换衣,只是简单地梳拢下头发,戴上兜帽,携着珏儿一起朝门外走去。
按照着礼节来说,女眷若是离开,当先向府内的女主人告辞。然尧二少这次来西北并没有携带女眷,玉珠倒是省了一道手续。因此便一路低调前行,来到行馆侧门处,果然见一架软轿停在门边,而萧山也是一脸焦色地立在轿旁。直到看到玉珠从侧门里走出来,脸色才一缓,疾步迎上前去,低声道:“玉珠,你且可安好?”说着,便双手大掌伸了过去,只想亲自扶着她入轿。
玉珠却快走了两步,堪堪避开兄长的大手,离得萧山远一些,才微微一笑道:“一切安好,不过是一时感染了风寒,人有些混沌,幸得尧二少施以援手,在行馆内得到妥善医治,如今已是好了大半,还请大哥毋需挂念。”说着,便转身入了软轿之中,将轿帘放下。
萧山如何不知玉珠在有意地回避着自己?他这几日一直心急与如何与温将军开口求情。因此一直暂居在租借的距离行馆很近的民舍内,也并不知玉珠已经来了半屏山的消息。
直到温疾才第二日兴冲冲去驿馆拜访求医归来的佳人而不得,便主动前来问询他这位好同窗时,他才猛然醒悟到自己祖母心内的盘算,更是才知道玉珠已经来到了半屏山的消息。
可是玉珠不在驿馆,人又是到了哪里?无奈之下,只得拜托温将军去问询陶神医,自然便知道了玉珠在医馆里晕倒,被尧二少带回了行馆这一节。
可是如此一来,一天已经过去,一想到玉珠被那位尧二少带走了一天一夜,萧山的脸色都是铁青一片的,可不知为何,一旁的温将军脸色也有些泛绿。
最后他到底由温将军出面,才探听到了玉珠的下落,得以顺遂地接了玉珠出府。
现在玉珠这般的规避于他,难道是因为在行馆里遭受了难言的不堪,羞于见人吗?
萧山心内有气,又不好直接发问玉珠,便是翻身上马,一路沉默地伴着软轿,回到了驿馆里。
可到了驿馆,眼看着玉珠在珏儿的搀扶下回了回房间。萧山第一桩事情便是单开一个客房,提审这护送着玉珠的柳妈。
柳妈看着大少爷阴沉沉的脸儿,只依仗着自己是老祖宗身边的老人儿,强自镇定道:“老夫人也是为了让六姑娘消散下心情,便让她出来走一走,加之少爷在半屏山,所以来到此地游玩也有个照应不是?”
萧山懒得跟这婆子掰扯祖母的那些个心机,只单刀直入地问:“我只问你一样,尧二少将玉珠带回府里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柳妈当时虽然也被一并带回了行馆,可是由于当时她被侍卫申斥,又因为自己年事已高,形貌不够整齐,被那个主掌行馆事务的锦书嫌弃,只言说这等老妇满脸褶皱,通身土气会玷污了人眼,仔细冲撞了二少。所以入行馆后,柳妈未得近身伺候六姑娘,只被带到了门房那里候着。
至于那行馆里是何等情形,她上哪里知道?可是柳妈又一琢磨,出了这样的枝节也好,大少爷就算再痴迷着六姑娘,现在也该清醒一些了。于是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