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人一骑已然远去,纪西却淡定的很,驱着□的千里名驹悠悠踱步向前。
小离急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催促:“二哥快啊!纪北要赢了!”
“让他赢吧。”纪西在春日熏人欲醉的暖风里惬意的勾了勾嘴角,“我……志不在此。”
从小一听四个字四个字就头晕的小姑娘呆了呆,疑惑的问:“不在此?那二哥的痣在哪儿?”
纪西笑容更盛,低头看着怀里女孩花朵般的小脸,摇头低笑:“……小笨蛋!”
“小离,”他忽然语气一转,“今早纪南没来送你,你很失落吗?”
小离正揪马儿的毛玩,闻言重重点头:“恩,失落的!”
她问过王妃娘娘了,冰绸本是珍稀料子,据说天下的冰蚕捉到一处吐十日的丝才能得一匹冰绸,而黑色冰绸更是罕见难得,民间万金难求,就连贡品里也不多。她翻遍了王府和王妃娘娘的库房,连公主娘娘那里都偷偷去翻了,一尺一寸都没有。纪南答应给她去宫里找一匹来的,可居然又跑去和那个啥二皇子比剑了——剑有什么好比的?什么剑能和她家师父比?
太失落了!
拥着她的人听了这回答,默了默,再开口时声调都沉了几分:“小离,你喜欢纪南?”
“喜欢啊!”
“……比喜欢我还多?”
小离想了想:“差不多~”
纪西不满意这个答案:“总有一点点不一样的吧?小离最喜欢谁?”
“最喜欢啊……我最喜欢我师父!”
只有师父能帮她修仙啊!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家可爱的师父!
纪西叹了口气,这傻丫头,到底不能指望她开窍啊。
不过纪南毕竟不是男儿,王妃那样疼爱小离,如有更好的选择,必定不会将小离嫁给纪南的。大哥这次凯旋回来也该成亲了,到时趁着父亲、母亲高兴,又有王妃娘娘做主求情,应当是十拿九稳。
至于她那个师父……少年英雄纪二少,不认为一个算命的能有什么战斗力——只会板着一张冷脸吓唬人的国师大人,还不如女扮男装的纪南有威胁呢~
拥着他的小姑娘一路踏春赏景,两人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等他们到国师府外十里时,纪北已经等的怒发冲冠,一见他们就摔了马鞭,指着纪西上蹿下跳的大呼小叫:“你输了!你输了输了!”
纪西和颜悦色、坦然不已:“嗯,我输了。那又如何?”
纪北又傻眼了:对啊,那又如何?
纪西把傻弟弟撇到一边,柔情蜜意的送了欢天喜地的小丫头上国师府的马车,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踌躇满志的翻身上马。
“来,再赛一场!输的洗马!”话音未落,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已飞驰而去。
纪北如梦初醒,慌里慌张的上马追他,在风中泪流满面的惨叫:“你偷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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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小离一回到府里,迫不及待的跑去了观星楼找她家可爱的师父。
她带来了她所有最喜欢、最稀罕的东西,全部都要献给他!
陈遇白昨晚整夜观星,正在榻上小寐,完全没眼力架的小少女蹬蹬蹬蹬跑进去:“师父!我回来了!”
正优雅浅眠的国师大人被吼的倏然惊醒,不悦的皱起了眉,闭着眼睛,不想看到她。
可纪小离兴冲冲的跑到他跟前,把背上的包袱“咚”一下放在他榻上,人也跳上塌来,兴致勃勃的就开始往外掏东西。
“师父你看这是东麓山的石头——师父知道东麓山吧?是仙界最高的山,师父去过吗?”
“这是万沪湖的水cao哦!万沪湖在仙界哪里啊师父?湖水真的可以使死人复生吗师父?”
她把多年珍藏都带来了,边说边问边往外掏,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小半张榻。
陈遇白原本闭着眼睛的意思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奈何他想拒的人压根不明白。
一块石头似地绒毛毯子“嘭”的压上国师大人的腿,轻薄光滑的黑色冰绸惊恐的鼓起又落下,陈遇白终于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
面无表情的暗暗用力将腿抽了出来,他冷声命令:“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然后退离我十步以外!”
“怎么了?难道师父不喜欢这些?”纪小离惊讶的看着他,忽又恍然大悟:“哦——师父在仙界日日对着这些早烦了是吗?”
陈遇白千头万绪无从说起,闭了闭眼睛,语气极尽压抑的简洁道:“我不喜人近身。”
所以离我远一点!你和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都离我远一点!
这样说纪小离就明白了啊!
她一脸“我懂的”,两眼放光的问:“凡人近身会沾染了仙气对吗?!”
陈遇白只求她快点走开,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谁知她立刻就是一个飞扑!
国师大人没有防备啊,离的这样近又是微微后仰的坐姿,被她实打实的扑的“砰”一声倒在榻上,身上压着一个她。
纪小离双手紧紧抱住她家师父的头,贴在他身上一顿狂蹭。
仙气仙气快到我身上来!
陈遇白生平第一次被人扑倒,第一次被人热乎乎的抱着紧贴着,第一次有活人胆敢这样压着他、还敢蹭……他一时周身血液凝固,竟愣在了那里。
小天在门外禀报了两声还得不到回应,正踌躇通报第三次,捧着两匹黑色冰绸的六皇子早已不耐烦,拨开小童子,一脚踢开门走进去。
一进门恰好看到了榻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