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终于从如潮般的回忆里挣脱出来,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迎了上去,道:“许久不见了,朱雀神君。”
是了,比起陵光,我更喜欢喊他朱雀。他是镇守四方的神只,和他一起的,还有青龙神君,白虎神君,和玄武神君。
那时所有人都喊他陵光,只有我喊他一声朱雀。不为别的,只是想着能吸引了他,多看我一眼。
那时的我,虽然当了几万万年的神仙,却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傻。
只见他苦笑了一下,道:“是啊,算算时间,人间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吧。这期间,你过得可好?”
“还不错。”本王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头发,道:“我现今是燕国的摄政王,整日里吃香喝辣的,比着在天庭的时候,要自由快活的多。”
“那就好。”他点点头,脸上的落寞一闪而过,道:“听地母元君说,你有一位朋友害了重病,要我前来看看?”
若是可以,本王这辈子都不想求他。可谁知道那地母元君非得看我的热闹,放着满天宫的大神们不请,非把他请下来。
本王一时进退两难,此等关头,也不好说制气的话,只得瞪了一眼正在旁边挤眉弄眼,看热闹的地母,点点头,道:“正是,劳烦你了。”
“不妨事。”他说。
地母知我心中不悦,陪着笑道:“天璇,你也知道陵光神君他五行属火,能丹x_u_e化生,肌体重塑。你的朋友伤得那么重,眼都瞎了,除了陵光的火焰,没能救他呢。”
本王闷闷的说:“我知道。”
“那就赶紧去吧。”地母摆摆手,一副丈母娘的嘴脸,乐呵呵地目送了本王,和陵光。
第37章
救治临溪的过程,相当于初杀了他,又重铸了他。
这过程及其残酷,需得忍受天火的灼烧,和万箭穿心的痛苦。这可涅盘之后,便是一次新生。
临溪这两年,大约是吃尽苦头,受尽了罪,所以在熊熊烈火里并没有过激的表现,硬是咬着牙,撑了过来。
陵光不能违反天规,强行将鲛转变为人,不过却顺手卖了他一个人情,在重铸他的身体时,顺便为他结出了鲛珠。
临走之时,本王问舒景乾:“照这情形,临溪百八十年内不能幻化成人了,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他抱着刚经历了分筋错骨之痛,而昏迷不醒的临溪,说:“去天水溪旁边盖一栋茅cao屋,守着临溪,了却余生。”
“可惜了,”本王叹了口气,道:“我这才刚拿回味觉,却再也喝不到你酿的酒了。”
“我本来就不喜欢酿酒。”他看着怀里的鲛人,道:“要不是为了这酒鬼,我根本不会接手酒坊。这样也好,我丧失了味觉,我爹便不能再逼我了。从此,我就守在河边,一直陪着他。”
“也罢。”本王说着,道了声“告辞”,便同陵光离开了酒坊。
出门时,顺走了他两瓶酒水。
未来,可就没得喝了吧……
陵光此番,似乎不急着回天庭,跃上了我的马背,说是要跟着我看看人间的景色。
本王无奈,只得跳上了马,环过他的腰身,牵住了缰绳。
原本像这样的肢体接触,我做梦都想要。可此刻他就在我的怀里,我这心脏,却没有再躁动过。
原来放弃一段执念,是这样的简单。
一路回栈,天已经大亮了。
燕玖大约是随姚书云去调遣兵马,缉拿黑市上的不法商贩了,此刻并不在客栈里。
本王这猛地看不到他,还有些不适应。
将陵光请进了厅里,本王只觉得饥肠辘辘,命小二端来了两碗小米粥,和两笼r_ou_包子,顺手推给了陵光一份,然后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要说前头只能闻到气味,这会却能尝到滋味,一时贪嘴,便又多要几笼包子。
嘴里满是r_ou_香,一时间好不满足。
陵光坐在对面,一派风度地吃掉了两个包子,然后喝了点清粥,笑笑说:“你在人间待得久了,变得和以前很是不同。”
“是吗?”本王塞了口包子,问道:“有什么不同?”
“以前的天璇星君,虽是不拘小节,可举止言谈间,风度翩翩。如今的你,看起来——”
“变得粗鄙不堪了?”本王笑笑,“既是以戴罪之身,来到了人间,还装什么清高呢。我原本就厌倦了天庭里一成不变的日子,此番玉帝贬我下界,反倒是遂了我的愿。”
“是吗?”他拿着匙子,搅动了一下清粥,睫毛颤了颤,忽儿问道:“你恨我吗?”
“恨?”本王看向他,“恨你什么?恨你没有看上我?得了吧,我天璇可不是个自命不凡的人,三界之中,有那么多比我出挑的,你凭什么就得看上我。”
他大约是受不了我这副腔调,攥了攥拳头,忍了又忍,道:“如若你潜心悔过了,我向玉帝求个情,准你回天庭吧?”
“不必!”本王打断了他,“人间的日子快活着呢,我吃饱了撑的,跑回去给玉帝鞍前马后,做那劳什子的星君。”
他松开了手,苦笑道:“也罢,若是更喜欢人间,那便待着吧。天上的日子,的确是无聊了些。”说着,举起了饭碗,一仰头全部喝了。
可惜了清粥不是酒,不然他一准能喝出酒神的气概来。
吃罢了饭,本王带他去城里走了走。
陵光因为是镇守土地的四方神,所以有的是机会下界,在凡间游逛。
可他这人恪守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