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宝璐没说,卫侧妃也并不是想不到,经周宝璐这样的点拨,她已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周宝璐接着说:“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原是想着,不理会静嫔娘娘,也不沾着东宫的事,只安静的在后头院子里呆着,并不去要什么,就能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过下去,只是,这种法子,若是一位毫无利益关系,身家清白的侧妃,或许有用,而你,你是因为静嫔娘娘此事进宫的,你想独善其身,只会死的更快。”
一席话说的毫无余地,说的卫侧妃冷汗涔涔,心跳如鼓。
因为后怕而后脊柱都发麻了。
她呆了半晌,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跪下磕头:“求娘娘救我。”
周宝璐笑了笑:“你可想清楚了?”
卫侧妃明白,这是周宝璐问她,既然选择投靠东宫,那就是将与卫氏为敌,且再没有后悔的余地。
要舍弃血脉的亲人,不仅仅是把自己放在和她们敌对的位置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不仅仅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覆灭,更是自己要参与亲手推动,这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来说,实在太残忍了些。
她的脸上,露出又是怨恨又是纠结又是痛苦的十分复杂的表情。
但她最后还是说:“是,妾身明白。”
周宝璐其实没指望过卫侧妃能做什么,接到圣旨的时候起,她就想着这位卫侧妃能少叫她烦心就不错了,这会子差不多算是意外所得了,周宝璐就说:“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我也不多说,我这人真的脾气不错,你今后就知道了,只要凡事不瞒着我搞小动作,纵然有些儿错处,我也不会怎么样,只是若是有意欺主,那再小的事儿都没有容让的余地,自然清白处置。这一回,看在你新进宫的份上,我替你处置了这丫头,今后你有烦难事,也可以来告诉我。”
“是!”卫侧妃磕头谢恩:“多谢娘娘宽宏。”
她也听懂了周宝璐的潜台词,她总得先表一表忠心,拿卫家的烦难事来与表忠心。
卫侧妃当然没指望自己表示要投诚,周宝璐就能拿她当心腹来看待,她几乎是拖着步子,一头汗一脸狼藉的回了自己的兰馨苑,就一头栽在床上,抱着被子大哭一场。
没有人知道她在哭什么,甚至连她自己也说不大清楚,只知道害怕极了,委屈极了,就是忍不住想要发泄。
跟着她进宫来的,只有一个丫鬟桃叶是卫侧妃身边从小儿服侍的,情如姐妹,此时在门口悄悄儿的张望了一番,见好几个人探头探脑的瞧过了,才走进去,抚着卫侧妃低声劝道:“娘娘且收一收声,歇一歇,身子要紧。”
卫侧妃今儿做什么,要怎么做,她都是很清楚的,便以为这是照着她们的计划来,此时就劝道:“林妈妈她们都看见了,娘娘且歇一歇吧。”
没想到卫侧妃反而更哭的狠了些,有几下哭的都咳嗽起来,后背都s-hi了。
桃叶自然是很熟悉卫侧妃的,分辨得出真哭还是假哭,这个时候当然被她吓了一跳,卫侧妃在太子妃屋里一个时辰不到,简直好像脱一层皮似的。
她忙低声劝慰,见卫侧妃哭的差点儿虚脱掉,简直心惊胆战。
过了好一阵子,卫侧妃才终于从嚎啕大哭成了抽抽噎噎,她连忙端了热水来给卫侧妃净面,见她脸都有点儿肿起来,眼睛更是快要睁不开了,忙又绞了凉手巾给她敷眼睛,轻声问:“太子妃娘娘说了什么吗?”
良久,卫侧妃叹了一口气,才说:“太子妃娘娘实在宽厚。”
桃叶就一怔:“娘娘的意思是,太子妃娘娘不肯处置绿芝?”
“不,娘娘会处置绿芝的。”卫侧妃道,她这才慢慢的把今日那事儿说与桃叶,太子妃娘娘的敏锐和洞悉一切的眼光,卫侧妃说着说着都不由自主的露出又是惊惧又是欣慰的复杂表情来。
“我们真是井底之蛙!”卫侧妃用这句话来结尾,颇有点余悸未消的感觉,桃叶听完了,直接就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想到之前自以为算计j-i,ng妙的举动,在太子妃娘娘眼里,竟是一眼就看穿了,还能立刻就给出一个将卫侧妃置于最尴尬地步上的办法,实在是……
一时间两人都找不到话说了,静默良久,卫侧妃才道:“其实这样看来,我们实在是运气不错的。太子妃娘娘如此厉害,却又如此宽厚,咱们今后只需真心实意侍奉娘娘,自然能安生。”
桃叶有点不明白,卫侧妃道:“你想想太子妃娘娘的手段,再想想静嫔娘娘,想想姑母们,家里的太太、老太太,谁的赢面大?太子爷,已经是近十年的太子爷了啊,以前我是不明白,可今日见识了太子妃娘娘的手段,再想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我想,太子爷今后登基只怕是意料之中了,我们家……”
她还是有点儿不愿意提,说到这里就咽了下去,说:“静嫔娘娘只怕真的只是痴心妄想了!”
就是对着桃叶,她也不敢说的很透彻,她甚至已经想到,不仅静嫔娘娘今后没有什么机会了,或许会悄无声息的覆灭在宫里。而静嫔娘娘没了,卫家又能如何?
桃叶还有点儿忧虑:“可是,我们到底是卫家的人,就算咱们真心实意的侍奉娘娘,可娘娘能待见我们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
卫侧妃却道:“若是娘娘不待见我们,今儿就不会与我说那些话了,也不会答应处置绿芝,娘娘只需照先前说的把绿芝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