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林森柏连有人跟她争监护权都不知道,更别说是知道谁跟她争了。
这事早捅也是捅,晚捅也是捅,咪宝认为还是先由自己来对林森柏解释比较好,至少能免去一些误会,“郝君裔,她是端竹的班主任。”
林森柏一听这话就懵了,平时跳脚拍墙的劲头这会儿不知还在哪国旅游。
几十秒后,她放下环在咪宝腰上的手臂,后退两步,背着双手抵上身后的u字流理台,什么也不说,只安静地站在咪宝面前。桃花眼中一贯斑斓的神采所去无踪,空洞得令人看不见眸底的灵魂。
“林森柏?”咪宝觉得林森柏有些不对头,急忙圈住林森柏的身子,拍拍她瞬间苍白的脸,故意放缓了口气,“你怎么了?她当端竹的监护人是因为她喜欢端竹,跟我没关系的。”
林森柏却像是没听见咪宝的话一样愣愣望着她,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个虽软弱无力但也不需要被回答的问句:“你……早就知道的……吧?”
132——叮——
除了师烨裳的温泉别墅,汪顾从来没有刻意去接触任何一件或一间师烨裳送给她的,现在是她名下的东西,好像那些东西长了牙,会咬她。
去年回到b城后不久,师烨裳的财管专员登门造访,当然,地点不是这栋温泉别墅,而是汪顾的父母家。
师烨裳仿佛知道汪家二老要找汪顾,那就像捉一只藏在瓮中的鳖,无论汪顾处在什么状态下他们都能将她找到,让她乖乖的回到身边,是哭一场也好,是静静发呆也好,或者是陪着干笑看国足踢烂球自虐也好,汪顾总不会在他们面前玩消失。
当天,汪顾其实是想把自己锁起来,喝很多很多酒,然后醉得昏睡过去的,因为张蕴然告诉她,她还有三天时间可以放荡自由,过了那三天,她必须到张氏报到,董事局主席长时间无故缺席是件很严重的事,被媒体知道的话,后果可想而知。汪妈妈一个电话打到汪顾酒瓶晃荡的床头那会儿,汪顾已经喝了一瓶冰酒,正靠在满是师烨裳气息的枕头上死鱼般瞪着大眼看电视上一遍遍重复的广告。
师烨裳的财管专员完全符合师烨裳惯来挑剔的x_i,ng格,谈话时手边放着专业录音笔,每句话中,重点只有百分之三十,其余均是限定条件的前缀与后缀,谈话结束后,他甚至电邮了一份录音拷贝件给汪顾。那以后,汪顾渐渐明白,师烨裳之所以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旁若无人地保持她似是有礼其实傲慢的态度,完全是因为她的个人能力已经强悍到不需理会他人所想,无需顾及任何非客观因素的地步。
张蕴兮,那个在汪顾脑海里除了个名字和一副画,一个签名,一行花体英文之外什么也没留下的“母亲”,汪顾猜测,她爱上的,多多少少是师烨裳这份卓然于世却与世无争的x_i,ng情,于是才能够忽略师烨裳在生活中各种“不随和”的小毛病,从无改变地爱了八年,如果不是因为意外,这份感情很可能还要继续继续再继续,直到老得不能再继续——汪顾后来知道的一切,都是张蕴然告诉她的,但张蕴然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于是汪顾对师烨裳的探知就此打住,就像j-i汤上的浮油,再没办法向汤底潜入半分。
师烨裳送给汪顾的资产里包括十一间高级连锁酒庄,二十一间连锁便利商店,资产份额相较张氏的股权无足轻重,但直到日前,汪顾才晓得这两种东西是可以自我繁殖的,甚至是可以在没有外部资产注入的情况下自我繁殖的。就像师烨裳全资控股的那三家贸易公司一样,它们有自己成熟的管理系统,甚至决策体系,一旦养成便不再需要师烨裳去c,ao心,师烨裳个人账户里的数字,只会伴着日历牌与管理信念的更新而不断增长,真真的“栽一壮苗,坐等金果”。
徐姓的财管专员俨然一副对师烨裳了如指掌的表情对汪顾说,师烨裳在人才培养上向来不遗余力,每年光培训费就几乎占掉人工成本的百分之二十,这在普通企业里,简直是个不可思议的比例,可她做到了。把一个人压榨到血r_ou_干涸的同时又将他或她锻炼得更加强壮,以便于长久压榨。师烨裳从不热衷于资本论中的“钱生钱”,似乎对马经里“人生钱”的原理更感兴。
张蕴然劝汪顾设身处地地去感受师烨裳的经营理念,她希望汪顾多走走,多看看,毕竟师烨裳涉及的是产、销、服三位一体,顺理成章却又互不搭尬的综合管理体系:师家主营的地产业务是产,张氏霍氏的代理业务是销,十一个酒庄二十一个便利店与高尔夫球度假村是服,三者没有交集,但于同一时间内,金狮地产几个小动作闹得所有地产公司战战兢兢,不敢仰仗各自实力背景贸然拍地;有利益冲突的张霍两家公司业绩均有上涨,但由于各自开展的业务不同而未因蝇头小利争破头;不到半年前还是11+21+1的服务x_i,ng业务到现在已经增长为13+26+1,自增殖前景广阔,难以估量。
可是汪顾对“资本”这个词仅有的认知是大学必修课本上的那一段话:资本是一种可以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它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是一个特定的政治经济范畴,它体现了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关系。
近十几年来,汪顾无比渴望,却从不认为自己会与“资本”这个词沾边,待得她终于有机会与它亲密接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