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声议论了几句,菊花觉得张槐不但没有后悔的意思,反而因此感慨万千,自觉生活幸福无比,他似乎被勾起满腔的柔情,与她缱绻缠绵,直到后院的大公j-i叫了头遍,方才沉沉睡去。
当窗棂透入朦胧微光,菊花虽然还没睡好,却因为生物钟的原因准时醒来。她实在不想起床,可是小床上传来两个小娃儿的笑声,再不起来的话,只怕那屎尿都要糊得一屁股都是。
她认命地起身,对早已睁眼看着她微笑的娃他爹抱怨道:“笑啥?你还不去打水哩。先帮他们洗个澡。如今不比冬天,早晚都要帮他们洗一次澡才好;等天热了,一天要多洗几回,不然一身汗容易招病。”
槐子抱歉地轻笑了一声,摸摸她滑腻的后颈,柔声道:“我把他俩抱出去收拾,你再睡会儿。我早上不出去,就跟葡萄一块看着他们。”
菊花摇头。这春日里,清晨是最美的,后山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一样的清亮悦耳,却又各不相同,声声都撞入心扉,激起灵魂的一片震颤。就算有些睡眠不足,听见这清雅的乐声。心情也是莫名的好。再说,满院子人都在忙碌,自己要是在房里睡觉,那实在是不像话。
张槐见她不睡。便赶紧起身,去厨房打水来伺候娘仨。
如今菊花照顾娃儿已经很熟练了,一番忙碌后,和槐子各自抱一个干净清爽的娃儿来到院子,跟刘家的小井儿一块开始了每日清晨的笑闹。
天色已大亮,花草树木清新怡人,院墙内外、树梢枝叶间飘着丝丝轻雾。
何氏听见娃儿们的笑声,从厨房里出来,对菊花道:“咋不多睡一会?这天才亮哩。这两个小东西。见天公j-i一叫就醒了,比n_ain_ai都起的早。”
她满脸轻松欢快的笑,比起往常似乎更开心,仿佛经过昨天那件事,有着劫后余生般的喜悦。
她见板栗对自己咧嘴笑,便鼓嘴白了n_ai娃儿一眼,嗔道:“你起这么早来干啥?一不能抗锄头二不能拿笤帚。还得把个人抱你。要不你帮爷爷放牛去?往后咱家的牛就归你放了。”
板栗见n_ain_ai对着他说了一大通话,喜得呵呵直乐。
菊花将他丢在车里,让葡萄和刘n_ain_ai看着,她自去厨房洗漱煮早饭,刘婶也帮她打下手;何氏则捡出一堆衣裳坐在院中搓洗;张大栓笑眯眯地扛着锄头,带着刘黑子出了院门,融入轻雾飘荡的田野。
槐子匆忙洗漱后,也一头钻进后山。去看木耳。
一个普通而又平凡的早晨,若不是昨日突如其来的传言,这平静如水的日子也不会荡起一丝涟漪。
菊花跟刘婶煮好了早饭,那太阳就从老村后跳了出来,被雾气敛去了光芒,只余红通通一块圆盘。悬挂在东方。
葡萄喂完了j-i,将它们全部赶出院子,然后拿把笤帚将院子清扫得干干净净,又去后院j-i栏鸭栏捡j-i鸭蛋,再清扫屋子,再打盆水擦拭家什桌椅窗户,小小的身影转进转出,忙个不停。
何氏搓好了衣裳,已经提着下河去洗了。
菊花抱起小葱,想要出去河边转转,看看眼巴巴地望着她的板栗,只得按下这念头。她让葡萄帮忙,将板栗和小井儿坐的小车抬到东面的桃树下,指着墙根下的野菊和那株古朴的老树根,教他们说话。
几个娃儿都不到说话的时候,任菊花念叨的口干舌燥,他们自管呵呵乐,顶多咿呀哦呵几声,算是给唠叨的人点面子。
刘n_ain_ai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缝制一件小衣裳,不时地抬头瞧瞧几个小娃儿,慈祥地笑着,又道:“少n_ain_ai好耐心哩,总是这样教他们。等他们会说话了,肯定能说好些新鲜词。”
她不太能理解菊花的做法,这么小的娃儿能听懂她说的话么?但见娃儿们都高兴,少n_ain_ai教板栗兄妹的时候,总是不忘了小井儿,她只有感激的。
菊花微笑,心道,有人从肚子里就开始教了呢!
陆陆续续的,早上出门的人都回来了。
槐子最先回来,他放下背篓——里面并没有多少木耳——皱眉对菊花道:“好像木耳叫人偷了。”
菊花一愣,想起青木那天跟自己说的话,忙道:“听我哥说,有人来咱村偷j-i鸭哩。这木耳不能搁在山上了,得搬回来才成。”
刘n_ain_ai听了,停下手中的活计,叹了口气道:“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日子没法过了哩。”
槐子和菊花听了,对视一眼,沉默下来,那因为丢了东西而气恼的心思也淡了。槐子没再提这事,吃过早饭后,抽空叫上两个雇工,将那些树木都扛到后院的果树底下堆放起来。
接着回来的是小黑皮。他出去放牛了,坐在牛背上,背上背个篓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蘑菇、野笋,还有些山花。
自从他有一次放牛带回这些东西,妹妹跟少n_ain_ai都喜欢,他再出去放牛就背上背篓,遇到啥采啥。
菊花和葡萄上前,接过背篓,一样样的清点蘑菇等物,神情欢喜非常。
“少n_ain_ai,你瞧,这映山红是黄色的哩!”葡萄举着一束盛开的黄杜鹃对菊花叫道。
菊花早瞧见了。这山上的映山红(学名杜鹃花)到处都是,生命力极强,不过紫色和黄色的比较少见,要不然黑皮也不会采回来。他很心细,将花儿c-h-a在背篓的缝隙里,没跟蘑菇野笋堆一块,省得压扁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