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见郭嘉说得兴起,将外袍脱了也就罢了,竟将鞋履也蹬掉,光脚踩在冰凉的地上,不由蹙起眉头,低声道:“奉孝!”
郭嘉还想假装没听见,吕布却是眼明手快,倏然放下杯盏,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唉!”
迫于那武夫 y- in 威,郭嘉唯有悻悻然地穿回鞋履,规矩坐好。
燕清:“……”
敢情在郭嘉面前,他出声,还没吕布出面恫吓好使?
曹c,ao没错过这小c-h-a曲,虽没太看懂,却也觉得有趣,忍不住问道:“那是?”
燕清想到戏志才那跟郭嘉不相上下的糟糕体质,和同样英年早逝的宿命,便毫不犹豫道:“孟德最好也看紧点,不能由着他们怎么高兴怎么胡来,饮酒是,着装也是。”
曹c,ao哈哈一笑,并未太放在心上:“小酌怡情,志才应自有分寸。”
燕清摇头:“不止是饮酒。若让小病缠身久了,便无法根除,还是早调理早好,断不能因他们嫌添麻烦了,就不c,ao这个心。”
曹c,ao听着听着,神色也严肃起来了。
他的确承受不起失去戏志才的风险,也知燕清这般提醒纯粹出于好意,不由心里一暖,情不自禁地握住燕清的手,真心实意道:“多谢司空提醒,从今往后,c,ao定会多加留心。”
吕布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额角青筋暴跳,虽未真正失态,面上还瘫着,手里的杯盏却明显被捏变形了。
燕清握了不知多少人的手,却似乎是头一回被人反握,愣愣地眨了下眼后,总算是想起自己这习惯是从哪儿沾上的了。
这可真是值得玩味了。
他笑眯眯道:“孟德太客气了。”
曹c,ao深深地看着燕清,似有几分无酒自醉,半晌摇头晃脑,口中感叹道:“黄巾乱刚平,董贼兴不详。幼主失权柄,金甲黯尘光。西羌乱帝都,恶贼害尊上。百姓何聊生,路骸相撑拒。满座文武哀,欲言不敢语。谁愿讨不详,烈胆唯重光!”
燕清方才见曹c,ao似是诗兴大发,赶紧全神贯注地听着,心中默记。
但很快又发现其实并无韵律可言,也就放松下来了。
直到猝不及防地听到最后两字,他足足愣了好几息,才豁然反应过来。
这……
后人常常调侃,道那充满表白意味的“青青子吟,悠悠我心”,简直能被称为是曹c,ao写给谋士们的情书。
要是这几句流传出去了,岂不半斤八两?
曹c,ao却是洒脱,一气呵成地念完,将盏中清水一饮而尽,潇洒一笑,以要回营清兵点将,为进攻汜水关做准备为由,就此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部分改编自蔡文姬的《悲愤诗》
第81章 汜水关前
被宴请的曹c,ao既已退席,这场简单筵席,自然很快也跟着散了。
燕清还沉浸在一种近似于受宠若惊、突获殊荣的恍惚当中,心不在焉地走回休息的营帐,一回头,刚要开口着人掌灯,就被背后沉默地跟着他的一串人给吓了一跳。
吕布,张辽,高顺,孙坚,黄盖,郭嘉,荀攸,刘晔……凡是一军主将和有军师职的文官,几乎全来了。
“这是怎么了?”
燕清这下可彻底醒神了,下意识地询了一句,便招呼他们坐下。
好在主帐足够宽敞,燕清也不像袁绍那种散漫得连打仗都还带一大堆珍玩古董来消遣的x_i,ng子,是以将席翻出来往地上一丢,也能装下这么多人。
郭嘉开门见山道:“嘉思来想去,还是认为曹孟德既到了,那剩下三日,不等也罢。”
他指的是燕清之前曾说过的,要在荥阳等上十日,好跟其他诸侯汇合一事。
荀攸附和道:“可使后到者自去各地把守险要。”
燕清不解:“可以是可以,但为何要这般急切?”
“情况有变。”
郭嘉站起身来,递上一小条写满了字的绢布,再重新坐下,坦然道:“此乃方才席间送来的密报,因您与曹太守坐得太近,不好送予您过目——袁氏满门被灭,太傅一派官员十有七八锒铛下狱,剩下一二亦被屠杀殆尽。袁隗血ji-an当廷,术早在半月前就下落不明,绍据闻是事发前半个时辰 ,就带了几百家兵,往南边逃去了。”
燕清曾交代过,但凡他不方便拆信的时候,可由郭嘉先行阅读。
而荀攸与郭嘉坐一块儿,自然一道将信看过了,可在座其他人,却并不知晓此事。
“董贼竟如此丧心病狂!”
众人皆感惊愕,显然没想到一个区区寒族出身,又曾为故吏的董卓,能干下这等恐怖的事来。
在世人眼中,董卓利欲熏心,不惜与有提携之恩于他的故主针锋相对,已是忘恩负义的可耻可鄙,现竟敢屠戮了对方满门,叫汝南袁氏这一赫赫有名的高门望族几近覆灭,着实是不计后果、疯狂而愚蠢的表现。
张辽震惊道:“董贼究竟在想什么?他先害死陛下,又屠袁家——”
吕布不耐烦地打断他道:“瞎嚷嚷啥?成亲成傻了?答案简单得很,既是贼,自欲窃国了!”
高顺拼命摇头:“这么得来,既不长远,也没人愿真心跟随他的。”
刘晔冷不防c-h-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