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何怕没柴烧!
不过,船只越庞大,火势亦越大,加上不时地爆炸,小艇只能向周边拼命地划去,到了稍微空旷点的地方,阿布塔猛地站了起来,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何其惨烈的一幕幕。
他的旗舰爆炸了,火势凶猛,黑烟滚滚,因他之前下令缩小包围圈,所有的大船都是急速、彼此贴近的队形。谁也没料到王上的船会出事,他们都想要避开,可是船身太大,调头谈何容易。
很快,旗舰上的火烧着另外一艘大船,士兵们纷纷转移向小一些的战船,却载荷力不够,竟然侧倒向一边翻沉了!
幸而避过火烧的船看到旗舰毁了,顿时跟没头苍蝇似的在海面乱转乱打,原本已突围成功的大燕船队,可能是看到后方的混乱,全都调转船头,对他们进行反包围。
一瞬间,飞箭如雨,炮声震天,战鼓更是隆隆敲个不停!大燕海军猛然高涨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余下的晟、夏联军发起猛攻!
两军交战,一方若没有了士气,就只有挨打的份。有的船想要逃走,却因为风力的问题,被阻截在原地。
阿布塔望着自己费劲心力组建起来的大军毁于一旦,简直是悲痛欲绝,他身旁的副将也唉声叹气,最后一把拉住阿布塔的胳膊,沉痛地道,“王上,撤退吧!”
“不!本王要抓住景霆瑞!要亲手拧断他的脖子!”阿布塔用力夺过副将手里的木桨,恨得咬牙切齿,一副要朝景霆瑞的旗舰划去的样子。
“王上!您这去是送死啊!对方可是千军万马!”副将拼命阻拦,“等上了岸,咱们再组建军队,杀回来也不迟!”
“本王……哎!”阿布塔摔掉木桨,一屁股坐下,副将这才松口气,正要把小艇划拉开,突然愣住。
身后的黑雾不知何时散开了,那里排着一溜的大燕战船,其中夹杂着一些升着白旗的晟国战船。
他们的退路被截断,前方又是凄惨的败局,副将回头看了一眼阿布塔,垂头丧气地道,“末将来世再效忠您了。”便投海自尽。
阿布塔眼睁睁看着他的心腹消失在海浪里,却是依然不死心!
他自个儿拿过船桨,向着远处的云眉岛拼命划拉着,兴许大燕船队并没有瞧见他呢!海上漂浮着木板、尸体等等这么乱。
直到景霆瑞的巨舰都快碾压到他的小艇了,他才不得不停下手来。
之前的喧嚣就好像是一场梦似的,周围安静了许多,只有刺鼻的浓烟还弥漫着。
阿布塔抬头,景霆瑞正站在船舷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本王投降!”阿布塔率先叫道,一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模样,“我——阿布塔要与你进行和谈!”
旗舰上响起哄笑之声,景霆瑞稍一抬手,立刻鸦雀无声。
阿布塔继续望着景霆瑞,“先拉本王上去,自会有人来赎本王!”他可不比别人,只是一般的将领士卒,死了也就罢了。
他是晟国的国君、夏国的女婿!大燕抓了他,就有了谈判的筹码,是重金赔礼,还是割让城池都好说。
而阿布塔深信,屈辱只是暂时的,等东山再起之日,必定双倍奉还!
可为何,敌舰上的绳梯还不放下来?阿布塔凝眉细看,黑烟逐渐散尽,阳光太亮了,晃着他的眼睛。
待适应光线,终于看清时,才发现等待他的并不是绳梯,而是景霆瑞手里的利箭。
想到它的威力,阿布塔不由得倒退一步,脸色晦暗,还没来得留下遗言,利箭就穿透他的左胸,甚至把小艇都劈开了,他的双手就这么抓住胸前的重箭,往黑暗的海里跌去。
原以为海水很冷,却觉得一丝暖意,待发现暖意是来自胸口涌出来得热血后,便清楚意识到死亡,从而陷入无限的恐惧中,浑身僵硬。
不过,真正令他骇异的,海水那一双出挑的冰眸,竟是如此寒冷彻骨,那眼里没有一点身为人的,对于败将的怜悯。
有的,只是必须斩草除根的决意!阿布塔甚至想,若现在能后悔该多好?他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有了悔意。
不该攻打大燕的,至少不能与景霆瑞交火,这想法伴随着心底的惊惧,让他大睁着眼,一脸骇然地沉入海底深处,和他的战士们一起……消逝了。
第二章
大燕皇城,景将军府。
说是将军府邸,门前既无侍卫,也无气派的石狮,唯有皇帝赐予的匾额“将军府”,在一抹暮色中闪烁着悦目的金光。
府门内,过了青山影壁便是铺满青砖的庭院,在右方的屋檐下,放着横条状的石板,养着好几盆凤尾竹、石榴花和雀梅。
夏末初秋,浓绿的叶。大红的花,把庭院装扮得富有生气。
府内并不宴请客人,可是装饰典雅的厅堂内却热闹得很。小德子公公才走不久,皇上赏赐的食盒正摆放在酸枝木圆桌上。
景霆瑞的母亲一品诰命夫人刘氏,正吩咐管家,把那j-i,ng致的——红漆描金蝠纹大食盒拿到供桌上去,全家上下要行三跪九叩之礼,才能享用皇上御赐的美食佳肴。
“皇上对咱们家可真是恩重如山哪!”诰命夫人——刘氏,被丫鬟搀扶入座,眼里噙着泪花,一脸动容。
“夫人,快别哭了,这是喜事。”
柔声劝说着的是田雅静,说是府里的大丫鬟,却和本家小姐无异,不用做粗重活,有一间素雅的闺房,还有老妈子贴身伺候着。
别的丫鬟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