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一脸委屈,有些疑惑地看向赵岩三人。
刚才,他明显看出,刘大钟非常听从赵岩的话语。
刘大钟冷着脸说道:“这两位乃是我请来的非常尊贵的客人,你称呼公子和公子夫人即可。”
吴志连忙点头,刘大钟给了他想要的一切,他从不敢违逆半分。
当即,赵岩和陆念薇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不远处的那个掌柜,十分有眼色,当即让伙计端上了几杯茶水。
赵岩坐下后,问道:“讲讲吧,为何你这个书籍铺不卖书?”
吴志长叹一口气,说道:“公子,叔父,不是我不卖书,而是不敢卖啊!”
“在百文斋开业那天,我专门进了一批特价书,本想着先以低廉的价格获得好感度,哪曾想连一个买书的都没有,并且我即使免费送书,都没有人要。接连三日,书籍铺里的书是一本都没有卖出去。我曾在周边的书籍铺做过研究,如果论书籍的质量和价格,百文斋绝对是物美价廉。”
“我私下调查了几日才明白,原来大平县的书籍铺已经被别人垄断了。这里所有的书铺看似名字都不一样,其实都归一人所有。而这里的读书人也专认那个人的店铺,根本不会来买我的书。”
“上个月,有几个外地人来到这里,要买我们这里的书,我顿时大喜,刚卖出去两本后,有几个混混模样的壮汉便来到了书铺,然后追着我们便打,再暴打了我们一顿后,又告诫我们,我们卖出去一本书,便要挨一顿打。”
“我……我在被挨打的当晚就给你写信了,但是你都没有回,我只得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刘大钟老脸一红,他自从去了长郸,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赵岩身上,那封信估计是寄到杭州了,而杭州的那些人都是不敢打开刘大钟的信件的。
“那……你不会报官吗?”刘大钟看着吴志说道。
“唉!”
吴志再次长叹一声,说道:“我们被打的第二天便报官了,大平县令让我们先回去,并称自会秉公办理,但是第三天,便有一大堆混混再次来到百文斋将我们暴打了一顿,并告诫说,报一次官,便打我们一次。”
“历经此事后,我便想着将百文斋卖掉,然后离开这里,哪曾想却再次被那群混混欺压,并告知:对方要用一百两白银购买百文斋,不然我将走不出大平县半步。”
“无奈之下,我只得守在这里,希望着叔父在收到回信时,能够救我出去。这几日我心情极度烦躁,但又无事可做,只能去买醉了。”
“那幕后指使人到底是谁,你查清楚了吗?”刘大钟再次问道。
吴志鼓足勇气,咬了咬牙,说道:“此人便是县丞薛淮。”
“一个小小的县丞竟然拥有如此滔天的权力,若大平县县令不受理此案,你大可前往州府告状。”赵岩说道。
吴志苦着脸,继续说道:“薛淮之所以敢如此行事,是因为,他爹乃是山台府知府薛天佑,而他祖父就是蜀州知州薛林。在整个蜀州,没有他们薛家不敢做的事情。那个糊涂的县令就是个摆设。”
听到蜀州知州薛林,赵岩不由得想起萧敬业对这位知州的评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政绩一般,从未有过差错。
赵岩微微皱眉,这样的家族势力确实不是很好对付。
并且蜀州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百姓极少外出,朝廷了解这里,基本都是通过蜀州大臣们的上奏折子。
官员贪墨,自古有之,赵岩若想肃清官场,恐怕只有从这里开始了。
赵岩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自明日起,我们接着卖书,那薛淮找混混来捣乱,明显是不想动用官府的势力,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怕他。”
赵岩又看向刘大钟,说道:“大钟,将船上的护卫都召集下来,我不但不会让这个书籍铺倒闭,还要将其开得红红火火。”
“是。”刘大钟拱手说道。
赵岩又看了看一旁的黑娃,后者立即会意,朝着赵岩点了点头。
尾随赵岩身后的禁军护卫还有近二十人,这二十人各个武艺高强,乃是以一敌十的好手。赵岩也准备将他们拉到百文斋充当护卫。
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情闹大,去看一看官府的态度,若薛家三代都是贪墨之徒,那赵岩便拿着薛家作为朝廷改革的磨刀石了。
当日晚,刘大钟在百文斋附近买下一个小院,赵岩三人便住下了。
翌日一大早,赵岩便来到了百文斋,从今天起,他便是百文斋的掌柜。
他命令数个护卫将百文斋重新打扫了一遍,然后直接在店门口摆了一个书摊,并且在书摊旁写了八个字:十文一本,童叟无欺。
昨晚,赵岩已了解到,百文斋没有人光顾的主要原因是,那些读书人怕因得罪薛家导致自己无法考取功名,故而,除了薛家的书籍铺,其他的铺子,他们都是不敢去的。
但是,不去考取功名的百姓就不介意这些了,只要书籍足够便宜,这些人一定还是会买的。而薛家不可能将每一个买书的百姓都暴打一顿,他只会来找百文斋的麻烦。
书摊上的书籍,大多是千字文、论语、中庸、礼记等一些常用书籍,并且装帧尤为精美。
在还是比较昂贵的,一本书籍的价格至少也在一百文以上,若买史记全集或者四书精选等整套的书,至少要花费一两贯钱。
故而,赵岩挂出十文一本,明显是在赔钱赚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