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
大队人马匆忙赶来。
梁大人犹如见到救星,疯狂大叫,“来人啊!她们疯了!快救救本大人!!”
杨轻寒回转过身,眯眼看去。
只见汴梁府尹苟春林,大理寺卿裴珩都赶来了。
官兵们举着火把,企图驱散百姓。
但百姓们始终围绕在李月儿和杨轻寒身边,没有一个人肯离开,连不大的。
裴珩远远的看着杨轻寒那张熟悉的小脸,眉心微微苏展。
原来是她。
也多亏是她,否则,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敢做出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来?
裴珩眉眼里带着笑,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没说话。
苟春林骑在高头大马上,却是无奈道,“大小姐,兹事体大,您不能乱来啊……”
杨轻寒摇了摇头,“我不是乱来,我只是想知道这地下到底有没有埋着一个周牧息。”
苟春林一噎,这事儿他来的时候就听下人说了。
说是周牧息人找到了,但人已死,不但如此,还被埋在了长春广场下面。
“大小姐,陛下修建长春广场,打造石雕也算是为了黎明百姓着想,不能随意挖开啊……就算真的要挖,那也要等陛下的口谕,陛下让挖,才能挖!”
杨轻寒嗤笑一声,“等陛下口谕大概得等一辈子吧?”
她太了解这些蠹虫的尿性了。
姓梁的在天子脚下就敢贪赃枉法,他们官官相护,还有什么是不能遮掩的?
所以,今晚,她定要亲自把周牧息挖出来。
“动手!”
她说了一声,可没人敢动。
有人已经准备好了铁锹,紧紧捏在手心里,可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层层官兵,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他们是民,怎么敢和官斗?
就算,当初周牧息把他们从水深火热里带出来,他们也不敢为了一个周牧息和汴京的大官儿们斗争。
杨轻寒明白他们的难处。
她不为难他们。
神色淡淡,从容不迫的从一个男人手里拿过铁锹。
“大小姐!”苟春林急忙从马背上跳下来,想将她拦住,“这事儿是要掉脑袋的!”
杨轻寒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一铁锹插入厚厚的泥土里,掀开眼帘,冷冷的看他一眼,“你看我像是怕死的人吗?”
苟春林愣了愣。
对,这个女人不怕事,不怕死,他不是早就知道吗?
他祈求的看了裴珩一眼,希望裴珩能帮忙劝服一下杨轻寒,可一看,裴阎罗下了马,没吭一句话,竟然走到杨轻寒身边,也拿起了一柄铁锹。
“我帮你。”
杨轻寒侧头,看见裴珩,露出一抹浅笑,“裴大人够义气。”
苟春林大手一顿,敢情坏人都让他做了。
他无语的摆了摆手,“挖吧挖吧!你们爱怎么挖怎么挖!本大人不管这等闲事了!”
杨轻寒没再说话,垂下黑睫,只感觉眼前似乎有片刻的黑暗,身子有些站立不稳。
裴珩,“你怎么了?”
杨轻寒晃了晃脑袋,“我没事,继续。”
大家见裴珩没有反对,也开始加入挖人大业。
没过多久,就从广场正中央,挖出一个人高的土坑。
而一具森白的骸骨正被镶嵌在那泥土堆里,呈半跪的姿势。
“牧息!!牧息!!牧息!!”
撕心裂肺的哭声震破天际!
李月儿几乎是匍匐前行,连滚带爬的滚进坑中。
人肉腐烂,早已不成人形,但那具骸骨旁边散落着一块玉佩。
李月儿把那玉佩攥紧在手心里,哭得泣不成声,“畜生啊!!”
还没哭出声,就因为伤心过度,直接昏了过去。
杨轻寒站在骸骨身前,风雪簌簌。
脑子里眩晕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和忧伤油然而起,“怎么会这样?”
四周的人小心翼翼的将周牧息的骸骨挖出来,沉默的摆在广场中央。
其实已经很难从这副畸形的骸骨看出当年那个一手带着这么多人走出困境的男人长什么样,他活着的时候又该是什么样的风骨。
可是,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呢!
不止是杀了他,还要将他反对的石像和建筑物建在他的尸身上,让他跪着死在这里,要让他一手救起来的这些人日日夜夜将他践踏。
而那些杀人犯和杀人犯的帮凶们在游魂的注视下道貌岸然,稳坐高堂,踩着正直者的埋骨之地,高榜自己是百姓父母官,接受万民爱戴!
裴珩沉默的站在杨轻寒身旁,见她身子摇摇欲坠,担心的将她揽住,“小寒……”
杨轻寒紧蹙着眉头,死死看着那具骸骨。
李月儿为爱寻夫,找了整整五年的那个人,连血肉之躯都没有了。
这样残酷的现实,难道就是义人的结局?
她抿着唇,挣脱开裴珩的搀扶,举着铁锹冲到梁大人身边,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他身上。
裴珩没有拦她。
最开始,梁大人还能叫唤几声,到后面,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杨轻寒脱力,扔下铁锹,沉着嗓音,说,“杀了他吧。”
裴珩敛着眉心,“把他交给朝廷,陛下自然会杀了他。”
杨轻寒轻轻转过头看,脸上未见一丝悲伤情绪,可又似乎满是悲伤,“仁宗真的会杀了这个畜生,给周牧息一个交代吗?”
裴珩抿了抿唇,“你相信我,还有我在。”
总得还周牧息和李月儿一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