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在马背上,脸上戴着厚厚的面巾,露出一双犀利冷冽的眼睛,一眼就到了当年那个冠盖满京华身居高位的年轻男人,多年被辛缜压榨的嫉妒和不甘渐渐涌起,让他想起当年在汴梁,辛缜是如何将他贬为一个小小的走卒的耻辱往事。
被一个黄毛小儿打压在手下,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耻辱!
更何况,当年他替自己的女儿上门提亲时,竟被他直接拒绝了!
此乃奇耻大辱!
他冷笑着开口,“辛大人,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辛缜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多年不见,你却老了许多。”
林岳眉头紧皱,“辛大人说话还是这样难听。”
辛缜冷冷的呵笑了一声,“再多好听的,于你,也不值得。”
林岳被辛缜三言两语激起了怒气,怒从心起,也懒怠再打哈哈,直接怒吼一声,“来人,将这个盛月狗贼给本将军抓回去!若有人敢阻止,格杀勿论!”
一时间,身边响起百姓们的哀嚎声。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也想凭借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辛缜长久以来冷酷的心,在看到这些为他付出生命的蝼蚁小民的时候,微微动容。
他以前总是不能明白为什么杨轻寒那么喜欢为百姓出头。
她不过一个弱女子,是哪儿来的勇气,肩挑万民。
直到现在,他才恍惚间明白,原来,这些人毫无保留的爱戴和保护就是她的勇气。
她用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和尊敬。
“辛大人,你快走!我们护着你出城!你赶紧逃!”
辛缜一把将那哀嚎的男子接住,然后掌风一扫,十个鹤衣使者直接被打了出去。
百姓们皆震惊的盯着辛缜。
没想到辛大人人长得好,武功也这么厉害!
他们瞬间又有了勇气,挥舞着锄头向那些鹤衣使者的马腿砍过去!
辛缜游刃有余的跟鹤衣使者打起来。
鹤衣使者乃是仁宗亲卫,武功自然高强,不过相比辛缜,却是逊色多了。
若非辛缜还要护着这些柔弱的百姓,没有人能近他身十步之内。
如今,这些鹤衣使者见他心系百姓,竟然故意以百姓来胁迫他。
他目光森寒,随意一瞥,眉目间风云变色。
刷刷刷又是十几个鹤衣使者口中喷血,倒在了地上。
林岳握紧拳头,看着战况混乱的战局,弯弓搭上一支利箭,瞄准了辛缜的背影。
“哇!娘!娘!”
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不小心误入了战场,吓得直哭。
辛缜听到孩子的哭声,身形往孩子那边移动。
林岳嘴角微动,手指紧紧拉住弓弦,就是现在!
趁着他救那个孩子的时候,利箭准确无误的向他射去!
辛缜单手抱着孩子。
一时不察,那只利箭从他腰侧擦过,划破了他的衣衫,腰间一片鲜血淋漓。
他回头,一身落拓的看了看天边,天地相接的地方出现一片黑色的身影,披坚执锐的军队骑马驰来。
城内交战在一起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辛缜嘴角淡淡的勾了勾,心想,是时候了。
……
六疾馆。
卫林婉是跟着林岳的军队入城的。
她这次前往汴梁上告辛缜的行踪,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而且,皇帝很快就命人前来拿辛缜。
入城之后,她便飞奔入六疾馆。
六疾馆内留下了不少老弱妇孺。
当得知杨轻寒就躺在六疾馆内人事不省的时候,她差点儿就直接笑出声来。
问清楚杨轻寒的所在,她拿着准备好的匕首,快步向那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却见一个俊朗的少年守在门口。
卫林婉不悦的皱了皱眉,为什么杨轻寒身边的人都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
她察觉自己心底的酸意,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当机立断的转身往隔离病人的房舍走。
有力气的男人们都跟着辛缜离开了。
这里的女人们都围成一团,焦急的等待着前面的消息。
卫林婉走近,眼里带泪,对她们道,“城门口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如果我们再不把辛缜和他的妻子杨轻寒交出去,只怕我们也活不了了。”
“什么?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大家一片惊诧!
卫林婉哭道,“我刚从那边回来,岂能有假?朝中派来的人都是武功极高的军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啊……那领头的将军还说,若我们能听话,朝中是不会不管我们死活的,他们会派更多的御医前来给我们治病。”
“啊呀,这是真的吗?”
大家都是没有见识的乡野村妇,纷纷捶胸顿足,人心惶惶,吓得浑身发抖。
在场的所有女人,只有宋燕,对卫林婉的话,她保持了怀疑态度。
“大家千万别听她的!我们得了这病,迟早都是死,万万不能将恩人交出去!”
大家被宋燕这么一说,开始犹豫不决。
可这么久了,她们的家人还没有回来,只怕是已经没有好消息了。
如此一想,众人议论纷纷,更加惶恐惊惧。
卫林婉继续开始添油加醋的煽动大家的情绪。
没过一会儿,有人开始动摇。
宋燕一看情况不对,慌忙往杨轻寒所在的房间跑。
杨轻照远远的看见一批妇人走来,冷冷的蹙了蹙眉。
宋燕高声疾呼,“阿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