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睛,四处探寻她的声音,然而此刻已经听不到任何她的声音。
“主子,其他地方没有发现大小姐!”莫羡带着人四处查看了一阵,冲进殿内。
辛缜心底不安,掌心已经冒了汗。
“继续找!”
“是!”
莫羡转身离开。
天宝复又带着一身狼狈的阿梨跑进来,“大人,找到阿梨了!”
辛缜用力抓住阿梨的肩膀,沉声问,“宝儿呢?”
阿梨哭出声来,想要跪下,“我不知道……我一直被人关在冷宫里,现在天宝才找到我,大人,小姐人呢……”
辛缜心口狠狠一颤,“她不在这里,她会在哪里?”
天宝慌忙道,“大小姐会不会自己藏起来了?”
辛缜猛地醒悟过来,一言不发的往秘牢方向走去。
莫羡见状,亦急忙跟上。
来到秘牢,果见地上蜿蜒着一条血痕。
辛缜呼吸微滞,他几乎是立刻感觉到了杨轻寒的味道。
他飞身进入秘牢中央,见右边密室的门半掩着,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他箭步冲过去,推开木门,里面惨烈的场景让他生生顿住了脚步。
简陋的木床上鲜血淋漓,血泊中躺着一个毫无生气的女子。
辛缜目光凝聚在女子惨白如雪的脸上,瞳孔极快的收缩着。
这一瞬间,他的全身上下的血液几乎都冻结起来。
阿梨追在他身后,看到屋内的女子,痛苦的大喊出来,“小姐!”
阿梨的声音惊醒了头皮发麻的辛缜。
他脚步万分沉重的踏进血泊中,走到床边,来到女子的身旁。
阿梨光是看了一眼场中的景象,便直接昏过去了。
天宝急忙抱住阿梨,和莫羡一样,瞪大眼睛,同时屏住了呼吸。
辛缜坐到床边,看着女子平坦下去的小腹,脑子里嗡的一声一阵空白。
他一点儿也不敢去碰她,大手慌乱的摸着她被汗水湿透的乌发,沙哑着声音,茫然道,“宝……宝儿,你怎么了?”
床上的女子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辛缜像是兜头被人淋下一盆冷水,浑身冰冷,冷汗一层层往外冒。
他心里累极,像个孩子一般无措,“宝儿,你怎么不说话?”
女子仍旧没有回音。
他眼眶蓦的发酸,雾气升腾,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
其实,她有没有气他一目了然。
可他就是不肯相信,他不相信她会死!
她怎么能死!
谁都可以死,唯独她不能死!
她是他最爱的人,怎么可以死在这儿!
辛缜眼眶湿热,几欲落下泪来,他不敢去摸她的呼吸,紧紧将她被汗水湿透的身子捞起来抱进自己怀里,“不会的……不可能……你答应过我要等我来陪你生孩子的……宝儿,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杨轻寒早已浑身冰凉,尖细苍白的下巴靠在他肩窝上,没有了一丝活人的生气。
辛缜心底真真犹如凌迟一般,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然后又拔了出来,不停的流着血,在他心上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血窟窿。
他手忙脚乱的摸着她的额头,拍着她的脸,“宝儿,你醒来……你醒过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的阿缜,我来了……以后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杨轻寒纤细的手臂无力的滑落在一旁,轻轻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安静异常的密室里,辛缜心口便尖锐的疼起来,如同万蚁啃噬一般,密密麻麻,连绵不绝。
他手指用力收紧,骨节用力得有些泛白,可怀里的人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的趴在他怀里。
连呼吸声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宝儿……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做了万全的准备,便是为了保她生产无虞。
可现在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要这样可怜的孤零零的躺在这儿?
她生孩子的时候,没有他在,她该有多害怕多疼多绝望?
他不敢想,完全不敢去想当时她孤身一人在这密室里面对的是什么……
天宝和莫羡皆流了泪。
叶天逸收拾完后面的杂碎,冲进密室,还以为能和兄弟庆贺胜利,没想到看到的竟是杨轻寒难产身死的一幕。
“她……”
他喉头干涉,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辛缜死死皱着眉,仍旧不肯相信杨轻寒就这么死去了。
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雷厉风行的往外走。
叶天逸看了一眼床边,抿着唇,痛心道,“阿缜,孩子好像没气……”
不哭不闹,一个小小的巴掌大点儿的刚出生的婴孩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睡在母亲身边。
辛缜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眼眶猩红,一脸冷漠,根本不在乎孩子的生死。
叶天逸进去将孩子用床单随便裹了抱在怀里,拦住他,“阿缜,她已经死了!”
辛缜眸光冷戾的看着他,吐出两个字,“让开!”
叶天逸握紧拳头,抿唇,尝试着安慰他,“看看孩子吧,阿缜……”
辛缜眸中古井无波,似乎在杨轻寒死的那一瞬间,他也跟着一齐死去了。
他连个多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孩子,带着杨轻寒往外走。
谁也拦不住他。
他要带着杨轻寒去见灵医。
他绝不相信杨轻寒已经死了,她一定是生他的气,气他没有及时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