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是偷来的。”
“说不准如此节省就是为了找人行贿舞弊。”
明若楠有些替这位董举子委屈,她无奈叹气道:“这位董兄,本不是什么奸诈之人,他家中落魄前,父亲也是当地有名的先生。他上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身子不好,常年多病,稚子又年幼,家中全指着他与瘸腿的娘子苦苦撑着。如此之人,怎会去舞弊?又怎会在被撞破后,选择自尽?”
众人哑然,他们竟然完全没调查过董元浦此人,便来此地讨公道,实在是唐突。
有人诧异道:“既如此,那夜光杯……难道不是他的?”
路北北见众人脸上皆是迷茫,怒其不争:“董元浦家住淮阴郡羌武县,快马一日便可往返,所以我们自行前去走访了一番,却发现这董家实在是家徒四壁……他的老母亲更是身患重病,医药费都付不起。四邻皆言,董元浦的妻子和母亲,都指望他早日金榜题名,好光宗耀祖。”
学子们皆是戚戚,若真如此,不傻的都明白了,这董元浦不舍得吃,不舍得花,为的就是给自己母亲凑钱看病,更是希望他日能高中,好带着全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如此一人,怎会轻易自裁?
“莫非,董兄是收了银子想为母亲看诊?”
路北北点头:“几日前,董家收到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二百两……买一条人命……”
“若这董元浦提前知道夜光杯价值不菲……那……”
大家惋惜董元浦一步之差,酿成大错,寒窗苦读多年皆化为泡影。
可正在大家感慨之际,明若楠却再次将这氛围打破。
“难不成诸位真的以为,这夜光杯是董元浦送给我家王爷的?”
刘全更加慌神,着急抢白:“那……那不然呢?就是在誉王府搜出来的!”
“真的?”明若楠的气势更盛,也不在乎多少人围观,步步朝刘全逼近,“刘大人倒是说说,是谁搜的,又是在何处搜出来的?”
刘全一个劲儿朝太师身后躲,腿肚子直打哆嗦,连带着说话也越发不利索。
“大理寺……大理寺的府吏亲自去……去搜的!”
“哦?哪位府吏?敢出来对峙吗?”明若楠见梁太师似乎并不太乐意挡着刘全,干脆直接将刘全从后头拎了出来。
小老头再次悬空,瞬间吓得晕了过去。
明若楠手僵在半空中,十分尴尬,望了望台下的学子道:“我……我啥也没干啊,你们可得为我作证……”
大理寺卿晕了过去,少卿大人早已溜之大吉,明若楠左右看看,无法,尴尬朝梁太师请示:“那个……太师,我能不能把他喊醒?”
梁太师笑着捋了捋胡子,道:“誉王伤得重,经不起耽搁了,誉王妃随意吧。”
明若楠心道这老头倒是识相,忙示意路北北。
路北北见着少主的眼神,立刻福至心灵,遣人去井口打了盆水来。
二月,清晨还结霜的天,许多富贵人家还穿着大麾貂绒。这一盆从井里刚打上来的水,竟还冒着气……不似热气,倒像冷雾。
寒冰派众人将盆一路送来,一路放着寒冰掌,接力到此,这水早已刺骨。
路北北将盆交给林茨,林茨没忍住哆嗦了一下,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双眼微暗,狠狠将一盆水朝刘全泼去。
老头瞬间惊醒,嗷嗷叫着打哆嗦。
围观众人看着,都情不自禁打起哆嗦来,感同身受般搓了搓胳膊。
刘全双唇打着战,双目半晌才聚了神。
“你你你你你们……你们……”
明若楠望着刘全,露出一个春风和睦的笑容:“既然刘大人醒了,那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