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现的一些线索逐渐把事实勾勒得越来越清楚,埃瓦里斯托同“基地”的外围组织合作,这些炸弹将被偷运入日本后重新组装,用于袭击美国大使馆与美军基地。但小冈本没有落网,也未如警方所预想的逃回巴西。一年半后,情报部门现他置身于黎巴嫩南部的一个训练营,此后数年间又零星地出现在巴勒斯坦和叙利亚。小冈本的行踪最后一次为美国人所知是在2oo7年的伊拉克,他从美军对什叶派民兵地下武器工厂的一次突袭中侥幸逃脱。
如幕的急雨打在帐篷和斗笠上出密集的噼啪声,就地征来的土著民伕大呼小叫地想在军营里找到避雨之处。他们无权进入西班牙军人的帐篷,只好头顶几片香蕉树叶子权当遮蔽之物的聚集在树下。任凭暴雨把他们淋个透。
除了这群可怜虫,站在帐篷外边的还有一个头戴中国式竹斗笠的人,他的全身都紧裹在粗纺呢绒做成的黑色修士袍里,这在蚊虫肆虐的热带丛林中是一种不错的保护措施,而在雨季里,这种粗糙的羊毛织物还能够有效的泄水。只有凑到他跟前,才能从故意压得很低的斗笠檐下看出一张东方人的面孔。
埃瓦里斯托?冈本已经习惯于在室外独处以平息自己心中过度的兴奋。继母自幼向他灌输的种种繁琐的宗教礼仪对当下伪装成一个狂信徒十分有利,甚至童年时代残留下来的些许信仰的痕迹也开始以一种扭曲的形态逐渐占据他的头脑。逃出伊拉克,慌不择路一路逃亡,登上走私船以及后来如同费城实验般的穿越时空,一切如同这场骤雨般的令人猝不及防。当奄奄一息的冈本被海浪冲上东沙礁的滩头后,他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在靠喝雨水、吃贝类、生鱼捱过两个多月后,一艘前往马六甲的葡萄牙商船搭救了他。他从继母那里得到了两样财产:天主教信仰和葡萄牙语救了他,于是恐怖分子埃瓦里斯托?冈本。既变身为军火走私集团成员的黑尔之后再度摇身一变,于是他成了为行道而受迫害流亡的日本切支丹保罗?高山。
也许在那之后上帝突然大慈悲,眷顾起这名冒牌的信徒来。保罗?高山在马尼拉原本默默无闻,直到因制造火箭大败再度围攻马六甲的亚齐军队而名声鹊起。当一些耶稣会士出于嫉妒而公开质疑他的身世时,他便如自己声称的那样,追随着伟大的族亲高山右近的足迹来到马尼拉。在博取西班牙殖民政府与教会的信任方面,他已经获得了初步的成功。
再过两天军队回到马尼拉。保罗?高山的声望肯定会跃上一个新的台阶,这可是一次不折不扣的胜利、凯旋。殖民军在从林加延、阿格诺河谷直到哥迪利拉山的远征中轻而易举的清剿了成百上千的伊洛科人,把凶悍的中国海盗子孙们所修筑的村寨变成一片白地,占领了富饶的碧瑶山谷,战斗中的伤亡少得令人惊讶。保罗?高山竭尽智慧明的新式大炮和火箭当居功,虽然他必然会以为人称道的谦逊来面对赞扬的声浪。但他的功绩和名字一定会被总督再次呈报给印地院。甚至会被上奏到腓力四世国王面前,有人说他甚至可能会因此被册封为贵族。
一位贵族的私生女出身的新娘已经在马尼拉等待他,但是黑尔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比起人类的解放者这个头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要不是这能有效的巩固他在马尼拉的地位,让他获得足够的马尼拉官方的支持,他才懒得理会。
只要能获得足够的支持,保罗?高山就能组织一支西班牙人和日本义勇队混合成的远征军。把日本从愚昧野蛮的德川幕府统治下解放出来,一如穿越前的埃瓦里斯托?冈本致力于从美帝国主义的压迫下解放日本一样。不同的是,当年他只能期望为自己的理想而献身;而身处这个时空,他似乎已经看到日本解放者的桂冠与统治者的宝座正在向自己招手。
热带的暴雨来得快去得快。雨消云散,太阳映照着湿漉漉的地面。保罗?高山按捺下兴奋的心情,转身走进帐篷。他没有注意到靠近北方的天际,一小片乌云正越聚越大,又慢慢地飘近过来。
临高角公园附近的那所别墅理论上属于办公厅。但占用它最频繁的却是对外情报局。江山总是把情报工作联席会议安排在这邬德的旧居里。别墅的围墙外有哨兵警备,能保证安全和隐秘,打开窗子就能看见临高角的海滩,比起政治保卫局那四不透风的密室式会议厅要舒适得多。即便为了使用投影而关上了百叶窗,阵阵清新的海风依然透进来驱散了室内的燠热。
“我们看这张,”幻灯机投影出一张凯旋庆典上的照片,保罗主持铸造的那尊据说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榴弹炮放置在花车上参加游行。距离极近。估计是魏斯?兰度将相机藏在斗篷的缝隙中贴身拍到的。江山对老式火炮不很在行,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后,他觉得这炮很像自己早年在东京游就馆里看到的毫米青铜臼炮与达尔格伦炮的混合体。
“很遗憾,传说中的保罗他以身体健康为由拒绝出席,马尼拉各处都在赞美他对荣誉的淡漠。”薛子良继续报告他在菲律宾的侦察成果,新的照片投映在幕布上。
“圣地亚哥棱堡上至少已经增加了三处新炮位,安装的都是用旧青铜炮拉出膛线的24磅改装线膛炮。”照片一点点地被放大,他手中的白藤鞭在上边圈圈点点,提醒与会者注意一些细节:炮尾下的俯仰螺杆,炮台地面铺设的带有转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