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蠕公主坐在寝帐内推算着时日,料想捎给女儿乐安郡主的护身符应该已经开始产生作用了。
虽然公主已经尽最大的可能,控制了用药的药量,但乐安郡主毕竟还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襁褓中的婴儿,稍有不慎就会导致难以挽回的恶果。
按照单蠕公主推测出的时间,金凤凰体内的毒应该也已经显现出来,再用不上一两日,金凤凰就会因为毒发而丧命。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大炎重新谈判的最佳时机。
“夜深了,公主怎么还没睡呀?这几日奴婢看公主心思重,知道公主一定是想念和记挂乐安郡主。驸马爷已经按照他们开出的条件,兑现了承诺,逐步安排兵卒们撤离。奴婢想他们应该会按照约定,尽快的将乐安郡主平安送还回来。公主还是多放宽心,千万别因为这些事,熬坏了身体。”侍女依玛贴心宽慰着单蠕公主,却见单蠕公主泫然欲泣。
侍女依玛急忙俯下身去,焦急的询问单蠕公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单蠕公主一边摇头,一边问依玛:“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铁石心肠、心如蛇蝎的女人?”
“公主怎么突然问起了这种话?就算是公主运用一些手段和方法来对付敌人,那也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公主铁血丹心,对柔夷和国君赤诚一片,怎么能有这么狭隘片面的词语来定义公主的为人呢?”依玛忠心是真,嘴甜也是真。总能用最真诚,最贴心的语言来温暖单蠕公主的心。
“你不知道,我这一次做了一个既艰难,又决绝的决定。这次与以往不同,如果我这一次一旦输了,不仅会错失进攻的最佳时机,还会牺牲掉我最不愿意牺牲的至亲至爱。”
单蠕公主越说,依玛就越糊涂。
“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公主口中所说的牺牲掉至亲至爱的人,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乐安郡主会遭遇到意外?”依玛越想越觉得可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还记得我给安儿做的那个护身符吗?”单蠕公主突然变得异常的冷静,可是她过于平静的表情,反而更令人不安。
依玛似乎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只是一直不敢相信,沉默的看着单蠕公主,开口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想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没错,我在护身符里动了一些手脚,加了一些本不应该加的东西。”
惨淡的月光映照着单蠕公主那张惨白憔悴的脸,即使单蠕公主没有直接说明,她加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依玛也从她平静的表述,猜测到了给她添加在护身符里的东西是单蠕公主惯用的毒。
“奴婢知道,公主这么做一定是有公主的苦衷。公主的本意,也不想伤害乐安郡主。但是奴婢想不明白,有那么多可以救出乐安郡主的方法,公主为什么一定要冒险用毒?”依玛忧心忡忡。
单蠕公主轻轻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如今已经有一部分炎军偷袭了柔夷国都,都城被困,驸马虽然命韩璃月等人赶回去援助,但也只怕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你我都清楚,这是大炎的调虎离山,围魏救赵之计。我们如果在这个时候撤离,以为是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这个时候唯一能转变局势的方法,这是赶在他们攻占都城之前,率先攻破大炎的要塞,给大炎致命一击。若是事成,我们还有可能反败为胜,否则我们只能铩羽而归。但偏偏这个时候,安儿被他们抓去,所有人都知道,安儿是我和驸马爷的软肋,拿来威胁我们,要求我们撤离大炎,是再行之有效不过的方法。可是我们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更加不可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所以,为了柔夷的利益,就必须要有所牺牲。”
单蠕公主话说到这儿,依玛已经完全听明白了。依玛知道,单蠕公主做出这个决定,需要承受多少诛心之痛。牺牲掉自己的亲生骨肉,来保全整个柔夷的利益,本身就足以像一个身负使命的母亲击垮。不用说,在此之前,公主是多么渴望和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单蠕公主的心更痛。
“公主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为什么不能将这个决定告诉给驸马爷呢?起码,如果驸马爷知道的话,也能为公主分担分担,公主也不必一个人闷在心里,一个人苦苦煎熬。”
“不,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更不能让驸马知道。。因为我这么做,就是要甩锅给大炎,让大炎为安儿的安危负责!驸马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也绝对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知道的人越多,反而就更加束手束脚。”
依玛也不得不佩服,很多时候单蠕公主心思缜密和冷静的可怕。
“按照时间来推算,安儿体内所中的毒,应该已经渐渐表现出来了症状。而且之前金凤凰他们来偷袭我的时候,我给他们的解药也只给了不到一半的量,想着这两日金凤凰的毒也应该要发作了。明日就是我们和大炎再次谈判的最好时机。”
没有人比单蠕公主更加清楚,时间拖的越久,乐安郡主中毒越深,就会越危险。她必须赶在乐安郡主中毒不深的时候,抓紧时间与大炎重新谈判,争取柔夷利益的最大化。
单蠕公主将自己的心事,吐露给自己的侍女依玛。积压已久的压抑的情感,也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就在单蠕公主寝帐外不远处的帐内,赫连云玦给被单蠕公主关押此处的杜太妃杜妙儿和悠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