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钉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着我,看起来很是意外。
“原来大哥都知道了。”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许多懊悔和无奈。
我没说话,耐心的看着他,嘴里的烟头一明一暗,随即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圈。陆尘给了他一脚,道:“所以呢,说话啊,那个人是谁?”
疤钉沉默了片刻,似乎还在犹豫。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盯着我,咬咬牙道:“你说话算不算话?如果我说了,大哥真的会放过我?”
我笑了笑,道:“你说了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不说,那你就必死无疑。”
像他这样的人,即便只有一线生的机会,他也一定会赌,或者说他只能赌。疤钉咬咬牙道:“好,那我告诉你……”
“说吧,那个人是谁。”我看也不看他,慢吞吞的吸着烟,平静的说着。
疤钉说:“是老哈!”他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疤钉。
陆尘也吓了一跳。鬼八爷、凌梦莹、季勇成等人面面相嘘,他们跟老哈没见过几次面,交情不深,但也都知道我当初加入蝰蛇帮就是老哈和郑权引荐的。
我蹲下来,猛地抓住他的衣领,阴冷的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跟老哈私下不对付,所以才趁机诬陷他?你要知道骗我是什么代价!”
疤钉说:“我没有诬陷他,他就是叛徒,而且还是他先当的叛徒,我是被他拉下水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把他叫过来,我当场跟他对峙。”
我立刻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从他兜里摸出了手机,从电话簿里找到了老哈的号码,拨了出去,放在他的耳边,冷冷的道:“向我证明,我会判断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疤钉没有吭声,默默地听着电话那头一声一声“嘟……嘟……”的长音。
稻草地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电话的回音,那声音很漫长,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我也不知道我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有些揣揣不安,从内心深处,我不愿意相信疤钉说的话,要说我跟老哈交情深,倒也不是,我跟他没有太大的交情,但就冲在南粤分开逃命时他拍着我的肩膀对我提的那句醒,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电话接通了,老哈那吊儿郎当不紧不慢的声音响了起来:“喂?……”
鬼八爷给了个眼神,示意疤钉说话。疤钉连忙说道:“老哈,是我。”
老哈似乎喝了酒,说话的语调有点大舌头:“废话,老子当然知道是你,有什么事?……”
疤钉顿了顿,说:“金老大让我来问问你,上次咱们蝰蛇帮从东贡进的那批水货,卖家都有谁?”
老哈醉醺醺的回答道:“就还是那几个人啊,钱老板,杜老板……哎,这个事我不是已经跟五行会那边的人说过了吗?”
我叹了口气,事实究竟怎样已经很显然了。
疤钉支支吾吾的说:“哦,没什么,金老大又忘了,让我再来找你确认一遍。没事了,你继续喝你的酒吧。”
电话挂断了,疤钉看着我说:“怎么样,这样你信了吧?”
我许久没有说话,背过身去,望着这一片辽阔的稻草地。夜里风徐徐吹过,有些冷,枯黄的稻草也随风微微摆头,鬼八爷他们也没有吭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反复回想着我与老哈相处过的画面。
第一次见他,他与郑权一起,那时候老哈似乎并不看好我,但听说我加入蝰蛇帮,他也为我说了不少好话……
南粤那天当晚,我们从金碧辉煌夜总会出来,他摇着头叹息道:“二十年没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还得被人追杀,还是被当年一起称兄道弟的老伙计追杀……”当时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仿佛在跟我埋怨他过去那些兄弟的冷血和不近人情,实在无法想象,他这样的人会成为叛徒。
但好好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个世界上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不是多的是么?
可是分开逃亡的时候,老哈又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小子,你记住喽啊,要想在咱们蝰蛇帮活着混下去,就一定得学着聪明!”
当时他看似在开玩笑,眼神却很真诚,似乎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我去送死,刻意提醒我什么,我能看得出来。
我睁开眼睛,微微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
“阳哥。”季勇成突然叫了我一声,似乎是看我站得太久,怕我睡着了。
我缓缓地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疤钉,面无表情的道:“杀了他吧。”
疤钉“嗷”的一下几乎从地上跳起来,哇哇大喊着:“辰阳,你他**个王八蛋说话不算话!”
我冷冷的说:“我说的是大哥饶过你,又没说我会饶过你,你把我的女人害成那样,还三番五次动我的人,杀你三遍都觉得便宜你了。八爷,动手。”
“好嘞。”鬼八爷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疤钉面前蹲了下来,匕首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意。
疤钉努力挣扎着:“辰阳!老子下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你的……”话还没说完,鬼八爷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了过来,同时另一只手的匕首非常利索的一刀……
疤钉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呜咽声,想要扭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