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阁,汪大夏和陆缨拖着魏采薇,到了入口,两个侍卫用长矛拦住去路,“此乃禁地,非召不得入!”
汪大夏说道:“我们抓住了偷东西的贼,押到严大人那里处置。”
侍卫一瞥满脸是血水和泥水的“贼”,“你们先等着,我上去通传。没有景王殿下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汪大夏说道:“来不及通传了,此人擅长用毒,今晚这些跳舞的侍卫都是食用了某种会使人跳舞的蘑菇所致,他就是想乘乱逃跑,被我们逮住了。用毒的都会解毒,时间紧迫,咱们这些同袍能不能恢复清醒就全靠这个贼了。你先带我们一起进去,到了门口再通传不迟。”
侍卫一听,确实是这么道理,说道:“你跟我来。”
凌云阁防守严密,几乎十步一哨,三个人跟在带路的侍卫后面,到了阁楼楼顶。
顶楼门口也守着两个侍卫,带路的侍卫进去传话时候,陆缨和汪大夏乘其不备,用蘸着迷/药的帕子捂住了他们的口鼻,将其放倒,拖到拐角处。
凌云阁里,景王和严世蕃听说已经抓住了追命毒师,而且今晚的混乱就是毒师下的毒蘑菇所致,景王怒斥严世蕃:
“这就是你悉心调/教的死士!别人的养的狗指谁咬谁,你养的狗连个吃奶的娃娃都咬不死,专门咬自己人!还把我的祭天都搅合乱了,父皇怪罪下来,你来担当这个责任?”
景王就藩四年来,除了体重,毫无长进,心浮气躁,遇事就慌,推脱责任。
严世蕃当即跪在地上,“都是老臣的错,求殿下给老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吧。”
阁楼里,景王府的掌事太监卫公公一直都贴身伺候景王,景王去那里,他就跟去那里,卫公公的脑子还算清醒,晓得景王要顺利登基,必须得借用严世蕃的力量,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连忙劝道:
“殿下,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严大人年事已高,有些疏漏,情有可原,何况那毒师已经找到了,逼他配出解药,给侍卫们灌下去,一切迎刃而解。反正中毒的又不是道士们,明日照样开坛打醮,把仪式做全乎了,今晚的风波下封口令,按住不表,皇上岂能知道,就当无事发生,天下太平。”
严世蕃晓得卫公公在给自己台阶下,连忙说道:“就是如此,老臣死不足惜,殿下奉旨祭天要紧。”
景王听了,怒火稍平,大手一挥,“把他拖进来!”
侍卫出去通传,自是又在门口被汪大夏和陆缨弄倒。两人一左一右架着魏采薇的胳膊进屋。
进屋之后,两人把魏采薇往地上用来打坐的蒲团上一扔,魏采薇面朝地倒下。
听到未婚妻摔出一声闷响,汪大夏心疼不已,乘着景王严世蕃卫公公的目光都在摔倒的“毒师”身上,汪大夏和陆缨朝着晋王和严世蕃的后颈扎了两针,两人就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轰然倒地。
正在把地上的魏采薇翻过身来,掏出帕子擦去她脸上的血污,要验明正身的卫公公听到动静,刚刚回头,就被汪大夏一个纵身扑过去,按在地上,往他嘴巴里塞进蘑菇粉,然后捂住了嘴巴。
卫公公先是像一条搁浅的鱼般挣扎,过了一会,双手双脚一软,目光呆滞,汪大夏放开了他,还脱掉他的鞋子,卫公公从地上爬起来,穿着袜子跳起了古怪的舞蹈。
汪大夏放倒卫公公的时候,陆缨过去把倒地的魏采薇扶起来,瘫软在地的严世蕃和景王这才看清楚了这两个无名小卒还有假毒师居然都是熟人!
而且是三番五次给他们使绊子、当拦路虎的死对头。景王和严世蕃两个从得宠的亲王到贬黜京城去湖北安陆当藩王、从大权在握的严世蕃到削职为民归乡养老,全都和这三个死对头有关。
可谓是宿敌了。
景王怒目而视,想要大呼救命,可是却没有力气,声如蚊呐般说道:“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敢谋害堂堂亲王,你们这是谋反,我要禀告皇上,灭你们九族。”
原本的计划,只杀严世蕃,景王留给将来继位的裕王除掉,但是严世蕃和景王寸步不离,狼狈为奸,只得临时改变计划,一窝端了。
“灭谁九族?又不是我们干的。”汪大夏拿起打醮用的斗笔,沾满了金墨,在楼阁墙壁上写下“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十二个簸箕那么大的金字!
这是白莲教最经典的一句口号。
景王和严世蕃都愣住了:他们要将今夜谋逆之事栽赃给白莲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