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彧摸摸脸,“哦。我可正经了。”
程殷把被子一掀,扯着李彧的手臂把他按到床上,顺手再把被子一卷,就给李彧盖上了,“睡吧正经人。”
李彧扒了扒被子,探出头来,没忍住贡献了程殷听到的他所说的第一句脏话:“你神经病啊。”
程殷哈哈大笑。
妈的笑声真是太有感染力了,正经人李彧没忍住也笑了。
程殷也上了床,关了灯,转过头对李彧轻声说了声:“晚安秀才。”
高中生里,程殷绝对能算低音炮了。听到他低沉嗓音的一瞬间,李彧勾了勾嘴角,“晚安花狗蛋儿。”
“哎。”程殷无奈,“我妈贡献了我第二个外号,还相当不堪入耳。”
李彧轻声笑了下,“晚安程殷。”
周六上午程殷和李彧一起学习。
两个人都是认真起来就很专注的人,开始学习之后就没说过话,偶尔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和落笔的沙沙声。
这种氛围,是一直以来都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和谐安静的氛围。没有因为无话而气氛凝滞,反而因为彼此的沉静使共处的时间更为缓慢和谐了。
程殷妈妈进来送水果的时候两人才打破了这种氛围。李彧吃了一瓣橘子,目光随意在屋里扫了扫,这才看见放在角落里的吉他。
“你会弹吉他啊?”李彧问。
程殷笑了笑,“不会。就只能弹弹小草,再多就不行了。原来买来准备自学完装装逼的,后来发现……嗯不像对画画那么有兴趣。”
李彧笑,“我能弹弹吗?”
程殷挺惊讶,“你会弹?哎,你怎么这么能拉仇恨。”
李彧倒是没笑,“我钢琴弹得不错了之后我妈想让我再去学大提琴,我当时觉得吉他更酷,就自己悄悄学了吉他。”
程殷走过去,把吉他从吉他包里拿出来递给他,“来好好地刺激一下我。”
李彧抱起吉他,先调了弦,再随意弹了一小段活动了下手指,这小段程殷大概听出来他是个什么水平了。很木奉,扫弦很有层次感。
李彧开始正经弹了,程殷坐到床上,侧耳倾听。
他弹的是一首指弹曲,岸部真明的《奇迹的山》。
程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李彧,他的左手换和弦换得非常漂亮,不紧不慢的动作,恰到好处的揉弦,跟他这个人所展现出来的感觉非常类似:温润谦和。
其实程殷觉得李彧弹吉他或者是弹钢琴的样子都是一样的。
这首曲子很慢,有一种流水缓缓淌过的感觉。富士山下,遥望山巅,细腻的感情在曲中处处可见,却又无端的带上了一种孤独。所以这种孤独是来自这首曲子,或是李彧?
弹钢琴是因为母亲,那弹吉他是因为自己吗?还是,也因为母亲?
李彧弹完了,慢慢地拿软布擦着琴弦,笑着问程殷:“你要不要弹首小草?”
“好啊。”程殷接过来,“给你弹小草。”
没有预热,程殷抱着吉他就开始唱,“没有花香,没有树高……”
李彧没忍住笑了,这个咿咿呀呀的调子,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房门一下子打开,程妈又进来了,“程殷同学,请停止你的表演。”
程殷没理她,还在摇头晃脑咿咿呀呀地唱,李彧笑得更厉害。
程妈拉拉李彧,“走李彧,我们下楼打会儿羽毛球去,都学一上午了。让程殷自己听,难听死了。”
程殷放下吉他,“哎李彧,你别跟我妈一起打羽毛球!”
程妈瞪他一眼,“你管得着嘛!走,小彧,我们先出来,我去换套衣服。”
程殷自己跳出来,“我也去。”他搂一搂李彧的肩,皱着眉一脸英勇就义地说:“我不能让你一人受罪。”
李彧只是笑。
过了几分钟程妈出来了,换了身青白相间的运动服,看起来很年轻。程妈说:“诶小彧,你要不让程殷给你找套他的衣服给你穿吧,你俩身材差不多。”
程殷叹口气,“算了吧,打个羽毛球换什么装备,您那个技术更没必要了。”
程妈一记眼刀杀过,程殷立马闭嘴。
在楼下打了半小时羽毛球,证明了程殷说的换衣服是完全没必要的。程妈的技术,挺……嗯一言难尽的。
李彧站了半天一点汗都没出,要么轻轻松松接个球,要么走几步捡一下球。
不过程殷妈妈的活力四s,he他是见识到了。
也挺羡慕的。
程殷母子的相处,非常好玩儿,也很亲近,看得出来感情很好。
下午李彧回家,程殷问他:“李彧,你自己,嗯就你自己喜不喜欢吉他?”
程殷没说得那么直白,但李彧听懂了,他笑了笑,“挺喜欢的。”
“那我之后画你,你抱着吉他让我画行吗?”程殷看着他的眼睛。
“好。”李彧点头,冲他挥挥手,“我先走了啊。”
“嗯拜拜。”程殷说。
程妈又喊了一嗓子,“李彧常来玩儿啊。住这么近的。诶干脆吃了晚饭再回吧?”
“哎,不了。”李彧笑起来,“谢谢阿姨,我先回去了,麻烦您一天了,谢谢您。”
第19章 第 19 章
接下来的一周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
李彧坐在窗边,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捧着本书看。袁枚的《子不语》有趣得很,李彧却不怎么笑得出来。
星期一的时候兰岚打了电话来,这周六晚七点她开演奏会。
演奏会门票就放在桌上,放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