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郑文又问:“赈灾粮在哪里?”
一个官道:“吃完了。”
秦郑文问:“被你们吃完了?”
一群官便立时发火了:“这位大人,您是钦差不假,可也不能这么说话!”
秦郑文比他们的火气大多了,掏出圣旨朝他们头上扔了过去,骂道:“你要我怎么说话,要不是揣着圣旨,要不是我还记得我是钦差,我现在就要连你爹娘祖宗一起骂!”
众官员此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钦差,竟都忘了说话,被圣旨打了头的人更是不敢说话,抱着圣旨十分恭敬。
这钦差,一来就骂人也就罢了,怎么连圣旨也敢扔?!
鲁鼎对着陈飞卿学当时的秦郑文,完了道:“我看他后来也没憋着,拐着弯把人家爹娘祖宗都给骂了。”
陈飞卿道:“皇上让他来,这些他骂的话,就是皇上要骂的话。”
鲁鼎道:“当然,大家都知道,所以没人敢骂回去。正因为不敢骂回去,就更憋着恨呢。要不是侯爷派的兵来得及时,宁王又来了,我还真不敢合眼,等我睡一觉起来估计秦郑文头都没了。”
陈飞卿问:“对了,既然兵部的人到了,那新的赈灾粮应该也到了,还没开仓放粮?”
鲁鼎道:“现在当然是放了,但是不肯放,说反而会引起混乱。不用我说你也想得到,秦郑文又炸了,和他们吵了一天,最后说要一头撞死。”
陈飞卿:“……”
这听起来有点耳熟。
鲁鼎道:“他还真打算撞,正好宁王来了,往他身边一走,说不用他撞,该自己撞。”
陈飞卿:“……”
这熟悉的感觉果然没错。
宁王素来爱血ji-an三尺,没想到秦郑文也爱这一套。
秦郑文要撞死,虽然大家明面上拦着怕着,其实心里是很期待的。然而宁王也要撞,那就不是事后被皇上训斥的事儿了,那得陪葬。
于是乎,只好开仓放粮。
两人来到了城门外,这附近倒是热闹,到处搭着简陋的棚子,棚子里满是灾民。
鲁鼎道:“他们不肯把灾民一次都放进去,怎么都不肯,说会危及城中居民,最后才答应每天放一批。不过秦郑文让兵在外面守着,每天按排号往里进,进一批安排一批,倒也算井然有序。”
陈飞卿看过去,确实到处都把守着士兵,灾民们或许是饿得没法儿动了,或许是知道有救了,总之都还算听话。
陈飞卿道:“秦大人倒是真有本事。”
鲁鼎道:“算是吧。”
两人牵着马到队伍末尾等着入城检查,只见守城兵检查得特别严,略微见人穿得差一点,便要盘问半天,生怕是灾民混在了里面。
好笑的是,排在他俩前面的一对父女,硬生生被放行了父亲留下了女儿,因为父亲穿得比较好,女儿穿得很普通。
那父亲急忙辩解:“官爷,小孩儿长得快,所以我老家都是给小孩儿穿前面姐姐的旧衣服,这才显得不好。但您不能让她一个孩子自己留在外面。”
守城兵却不听,只道:“那你也别进去了。”
那父亲恐怕也是忌惮城外的灾民,急了道:“我把我衣服给我女儿穿,让她先进去行不行?”
守城兵道:“不行。”
那父亲想了半天,只好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守城兵。
守城兵这才神色稍缓,伸手去接,却被人阻挠了。
阻挠的人自然就是陈飞卿。
陈飞卿包住这父亲的手,往回一推,又推着这父亲的肩膀往城门里头送。
守城兵忙拦着道:“你什么人?”
陈飞卿道:“我是要进城的人,你们在这里拦了半天,还让不让人进去?”
那父亲要往回走去找自己女儿,却被陈飞卿伸手制止了:“大伯,进去了别出来,银子也收好,你女儿我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