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韦长空与内侍一前一后出现在淳嘉面前。/p
内侍后一步进来,见着韦长空在,就没说话,而是移动脚步,去了旁边侍立。/p
“你不是要看王叔?”淳嘉见状,便吩咐道,“这就去罢,震弟在这儿,朕陪着他。”/p
韦长空道了声谢,行了礼,也就出去了。/p
皇帝这才问:“人呢?”/p
“陛下,王妃娘娘不肯开门,只同奴婢说,陛下的意思她明白。”内侍不明所以,道,“尔后塞了这封信出来给奴婢,说是给陛下的。”/p
他有点儿担心,会因为没能带来陆氏招致淳嘉的震怒。/p
但没办法,这儿毕竟是摄政王的别院,陆氏不肯开门,淳嘉也没确切表态要治罪,他怎么敢公然对王妃不敬?/p
“信?”淳嘉挑了挑眉,待雁引检查过了没问题,便接到了手里,只一看,他脸色顿时就阴沉下去!/p
就今日来别院这边的经历,皇帝对于陆氏不肯过来见面,只留了封信,并不意外。/p
在他想来,这信里约莫就是托孤之语,顶多加点儿求情跟解释之类。/p
谁知道陆氏开口就是:“陛下嘱咐之事,妾悉已完成,妾自知罪孽深重,别无所求,唯膝下亲子震儿……”/p
下面淳嘉直接没看,转头吩咐雁引,“你打发几个人去请王妃过来。”/p
然而这一批人去了后头,却发现陆氏已经饮下鸩毒。/p
尸身尚有余温,气息却已全无。/p
公襄震刚刚被亲娘谋害亲爹给刺激的不轻,再听到这消息,当场晕了过去。/p
淳嘉面色铁青,打着追查陆氏谋害摄政王动机的旗号,紧急调了皇城司到场,将别院内外,尤其是陆氏的住处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番,最终却只在陆氏妆台里找到了一瓶毒药,以及日常伺候陆氏的丫鬟,基本上都在后头悬梁,太医检查的结果是,这些人自尽的时间跟陆氏服毒差不多,应该是主仆一块儿动身上路。/p
确认除了自己手里这封信,再没有其他不该有的东西,皇帝略松口气,他是绝对不能落下谋害王叔的罪名的。/p
嫡亲叔侄,做侄子的杀害叔叔,顶多被议论几句,私下里落个暴君、容不下亲族的名声,但淳嘉不是神宗骨血,他亲政以来,扶持他上台的岳家纪氏、嗣母纪晟先后凉凉,这时候如果摄政王的死也跟他扯上关系,受到的攻讦可想而知!/p
最关键的是……/p
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他做的!/p
摄政王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人把手伸到继妃身边?/p
当初叔侄私下合谋对付纪氏的时候,尽管摄政王在淳嘉的要求下,交还了部分皇城司,但关系到自己府里的安危的人手,可是从来没让淳嘉沾染半分的!/p
这位王叔毕竟执掌皇城司多年,就算手段城府不如皇帝,淳嘉也不会小觑了他对于自家府邸的掌控。/p
是以淳嘉就没想过在摄政王的后宅做手脚。/p
他虽然贵为天子,随着权力步步回收,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财力逐渐强过了摄政王,但毕竟亲政迄今才五年,积累有限,可不想派人给摄政王府埋钉子的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摄政王抓到把柄反过来为难他。/p
反正在淳嘉的计划里,只要他稳打稳扎,有大义名分在身,逐渐瓦解了顾家对定北军的掌控……剩下来一些政治手段足够让摄政王凉凉了。/p
本来摄政王后继无人就已经遮掩不住颓然之势,何必还要用鬼蜮伎俩,增加自己名誉折损的风险?/p
结果现在倒是有意思了……这是谁这样大的胆子,冒充自己忽悠了陆氏?/p
还是,陆氏其实是被杀的,有人打着她遗书的幌子,试图误导天子?/p
淳嘉想到内侍说,之前并没有看到陆氏的面,只隔着门说了几句话,拿了信就走的,微微眯眼。/p
……行宫这边晚了半日才听到消息,这时候摄政王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虚弱的不行,话都没力气说,只能听着淳嘉说给他听。/p
公襄若寄这会儿什么心情且不提,总之他没一会儿就又晕了过去。/p
是虚弱还是被气晕的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p
这期间他手底下的一些人赶过去探望,但稀稀落落的没多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本来这两年很多支持他的人就开始动摇了,这次摄政王看着都要不行了,天子还做着好侄子的样子就在旁边守着,这会儿谁过去探望,这不是等着天子日后算账么?/p
除非是实在讲究忠义,又或者是没法洗白的部分旧部,其他人心存疑虑,都没敢出头。/p
这种情况让淳嘉心情好了点。/p
继纪氏这座大山垮台后,朝中又一派,也是最棘手的一派,也要树倒猢狲散了。/p
如此距离他真正御极宇内,自然大大跨出了一步。/p
皇帝傍晚的时候才离开,走之前还专门将太医留下,说是给摄政王备着,虽然太医再三表示回天无力,但至少尽人事听天命嘛。/p
才因为亲娘没了晕过去的公襄震,才醒过来就听到了亲爹快不行的噩耗,差点再次晕厥。/p
他被左右掐着人中喂着安神汤,极勉强的送淳嘉,一路上甚至下意识想去拉住淳嘉的袖子。/p
毕竟这会儿别院能主事的人,就剩他一个了。/p
从出生就被深藏内院,连个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都没有的公襄震,非常害怕。/p
“朕不便在这里过夜。”淳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