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篁余怒未消,寒声问:“什么事?”/p
见陈兢拿眼角看哭哭啼啼的兄妹俩,没有立刻回答,方才顿了顿,一拍桌子,让清人过来代自己看一会儿,“给本宫不错眼的盯着,敢不好好儿写,等会儿本宫挨个打手心!”/p
又呵斥还想撒娇的昭庆,“敢求情就加一倍!”/p
完了懒得看他们哭天抹泪的样子,带着陈兢走到外面,皱眉问,“怎么了?”/p
“娘娘,刚刚宫外传来的消息,道是定北军剿灭盗匪时,发现其中一伙贼人,与谢氏有染。”陈兢低声道,“将士上门拿人时,谢氏抬出娘娘与驸马的名头百般阻挠不说,事后为首校尉的家眷,葬身火海,疑似与谢氏有关。定北军上下是以十分愤慨,戚偏将亲自上书陛下,请求为那校尉主持公道!”/p
云风篁沉默了下才问:“戚偏将是?”/p
“便是戚九麓。”陈兢看了眼四周,轻声道,“娘娘,他应该也是没办法,昭武伯不在盐州,部属鼓噪起来,他若是强行弹压下去,最后肯定也压不住,还会将自己也搭进去。”/p
云风篁没有接这个话,只问:“跟盗匪有染的是谢氏的谁?”/p
“说是……谢家五老爷。”陈兢沉吟了下才道,“不过只是传闻,奴婢刚刚已经打发人去跟江夫人核对了。”/p
“五叔?”云风篁一皱眉,她五叔是庶出的,因为生母是她祖父得宠的姨娘,又很会奉承嫡母,所以在家里一向日子还可以。/p
但毕竟不是嫡子,前头又有四个兄长,平常待遇也就那么回事,不算特别好,五房人也不在少数,他又喜欢隔三差五的流连风月场所,故此没少想方设法在外头捞钱。/p
从前云风篁年纪还小,还在家里没来帝京前,就听江氏跟左右私下里吐槽过五房,说他们见天在外头搞风搞雨的,最后又不能收场,回家来到老太爷老夫人跟前哭诉哀求,末了还是江氏出马帮忙收拾烂摊子……但那时候谢氏只是偏居一隅之地的乡绅人家,谢五爷打小会看脸色,闯出来的祸都是确保家里能够料理而且愿意为他料理的程度。/p
再加上每次出了事儿之后,他都会消停些日子,想方设法的在老太爷老夫人跟前卖好,同江氏等兄嫂奉承……/p
毕竟是自家骨血,哪怕江氏不喜欢他,私下抱怨几句,照了面还是客客气气的。/p
按照云风篁对他的了解,谢氏出了自己跟谢无争这两位同皇家搭上关系的子弟后,他未必做不出来更加胆大妄为的事儿。/p
也许谢五爷的本意不是坑侄子侄女,只不过他的出身跟生长环境就限制了他的眼界。/p
可能他根本不觉得这么做会给晚辈,给家族带去偌大-麻烦。/p
当然这不是说云风篁会谅解他,她只稍微思索了一番,就吩咐陈兢,“告诉娘,不管五叔做没做这事儿,但凡洗不干净了,就舍车保帅罢。咱们家那许多人的前途呢,不拘是本宫还是二十一哥,谁走到今日容易?总不能为了五叔一个,就不过日子了。要怪只怪五叔自己平素持身不正,才有今日之祸。”/p
说了这话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命人给自己摘去钗环,换上素衣,去太初宫脱簪待罪。/p
太初宫里淳嘉正跟几个臣子商议事情,听说贵妃前来,也没在意,只吩咐让人在偏殿等着,自己见完臣子再过去。/p
等他进偏殿时,辰光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云风篁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一早跪的摇摇欲坠。/p
淳嘉见着就是心疼,亲自上前扶了起来,道:“什么事情又弄出这样的阵仗?”/p
“陛下还不知道么?”云风篁更咽着将经过告诉他,末了说道,“虽然妾身已然过继给云家,但世人皆知,妾身对谢氏始终念念不忘,常有赏赐加恩。甚至三位亲侄女,至今养在宫里。世人又知道陛下素来宠爱妾身,对谢氏也是爱屋及乌。如今五叔他做下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谁能不联想到妾身与驸马,甚至,牵涉到圣誉?妾身因着出身寒微,家中父兄未能给陛下分忧太多,已经深觉惭愧,谁知道五叔他……他竟然还要作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妾身真是……真的是觉得无颜面对陛下了!”/p
淳嘉这两日政务繁忙,倒还没看到这封奏章,闻言皱起眉,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不喜欢的,但看着贵妃难过的样子,又觉得不忍心,忍着怒火安抚几句,将人劝回了后宫,方叫人取了相关奏章来看。/p
只看了个开头就是挑眉,问雁引:“这是戚九麓上的折子?弹劾谢氏的?”/p
雁引低眉顺眼的,不敢流露丝毫情绪,只恭敬道:“是。”/p
淳嘉没再说什么,一目十行的看罢,思索片刻,就命人给皇城司传话,让他们去彻查来龙去脉。/p
末了才跟雁引说:“戚九麓纵然不算与贵妃的旧约,戚家与谢家也是毗邻而居的世交,他忽然这么做,是戚家与谢家已然交恶,还是留守盐州的定北军将领之间,有着龃龉?”/p
“……奴婢以为,兹事体大,就算他不上报,也有其他人。既然如此,还不如他自己来,如此还能控制住弹劾的范围。”雁引沉吟了会儿,才谨慎的说道,“譬如这封奏章里,只提到谢家五老爷一人,丝毫没有涉及其他。”/p
淳嘉意义不明的笑了笑,说道:“戚九麓虽然出身边陲,但因为与贵妃有旧,在朕才亲政的时候,一度反复被提起。故此朝野上下,对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