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存心坑你九哥?”云风篁定了定神,冷笑着道,“你九哥是本宫一手带大的,从前什么性-子,本宫还不清楚!?”
晋王看她似乎准备挽袖子了,就有点儿慌,道:“儿臣也是为了母妃啊!那个位子只有一个人能坐,都是母妃跟前的孩子,母妃偏袒谁不为难呢?所以,九哥自己放弃了,往后也免得母妃为难不是?”
“!”云风篁一怔,清人等近侍原本打算上前劝阻的,闻言也不禁大吃一惊!
“混账东西!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贵妃一时间差点维持不住威严的神情,深吸了口气才稳住,沉声喝道,“你还敢狡辩?!”
晋王抓着椅子扶手,随时预备矮身钻椅子底下去躲避,委屈道:“难道母妃不是这么想的?那做什么大哥大姐姐他们从小到大,您都宠溺得很,从来不上手的。轮到儿臣,见天的打,见天的打……儿臣要不是您亲生的,您干嘛这么做,没得叫儿臣长大之后怨怼您?”i/i
云风篁噎了噎,都不知道该先骂他哪一件好:“你大哥大姐姐他们的身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须知道秦王跟昭庆自从小时候被传了风声之后,这些年来可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就连秦王逢年过节给贞熙淑妃的牌位行礼,也只以为自己是云风篁所出,不过是过继给了贞熙淑妃罢了。
这也不怪公襄穰会这么想,因为贵妃这些年来的权势地位丝毫没有衰弱的意思,又都知道她手段了得,谁敢多这个嘴?
就连他生母赵氏,早些年还经常凑儿子跟前照顾些个,秦王渐渐长大之后,都没要云风篁提点,便主动开始回避。
淳嘉十六年年末,云风篁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同皇帝旧话重提,于是一番计较之下,赵氏成了赵婕妤,那之后,更是错非年节,根本不到绚晴宫附近。i/i
再加上秦王昭庆对于贵妃的从前,所了解的到底不甚全面,只大概听说,自己母妃是淳嘉七年进宫的,进宫初时曾经受到安妃的为难,但很快得了元后纪凌紫的喜爱与提携,之后晋位迅速,一度宠夺专房……而云风篁进宫的路子是翼国公府,秦王就是记在翼国公嫡女贞熙淑妃的名下。
故此秦王想当然的认为,云风篁才进宫时生下自己,由于当时位份不显,再加上受了翼国公府的提携,也许是为了报恩,也许是迫不得已,将他过继给了贞熙淑妃充当嗣子。
后来云风篁自己渐渐晋升了,所以昭庆、九皇子、晋王才能够保住。
而昭庆作为云风篁的嗣女,不需要额外关注其他的母妃,就更加深信不疑云风篁是亲娘了……毕竟伊杏恩这些年来也是越发的乖巧,甚至宴饮场合遇见了昭庆,都目不斜视,注意力只在七皇女身上。i/i
再加上云风篁对膝下子嗣向来笼络得不错,好端端的,谁会怀疑她不是亲娘?
此刻听着晋王之语,她头一个反应就是莫非侍者们知道晋王是她亲生的,所以反而在晋王跟前,说话如此不当心?!
“……猛表姐告诉儿臣的。”晋王小心翼翼的说道,“母妃别怪猛表姐,是儿臣有次挨打之后心里怀疑,去问表姐,儿臣是不是母妃抱养的?猛表姐怕儿臣跟您生出罅隙来,所以告诉儿臣,您跟前的子嗣,竟只有儿臣是亲生的!说实话,儿臣真的好意外,儿臣起初还以为,儿臣跟七哥一样,都不是母妃所出,甚至生母出身寒微还得罪过母妃……不然母妃对七哥那么好,干嘛总是打儿臣?听了猛表姐的话,儿臣总算知道母妃的苦心……嗯……母妃,您可就儿臣一个亲生骨肉啊!若是儿臣有个闪失,您可没亲儿子了!”i/i
云风篁深呼吸,是,这事儿不怪谢猛……才怪!
“你猛表姐那个蠢货,本宫回头会同她算账!”谢猛算着年纪比晋王大了多少,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这小崽子套了话去!
云风篁暗自磨牙,这侄女儿枉费生得酷似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嫡亲母女,然而这都什么脑子!
她冷笑着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知道本宫的苦心,却为何还要三天两头不听话?!”
“母妃明鉴,学堂上先生们已经教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典故了,儿臣虽然传了您跟父皇的聪慧,可是毕竟年纪小,这会儿再出挑,上头那许多兄长们,能放过儿臣?”晋王偷偷瞥她一眼,小声道,“再说了,儿臣如今还小,许多事情,哪怕知道不合适,如今做了,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妃还是外头的人,顶多一笑了之,觉得儿臣小孩子不懂事。等过几年任性,只怕父皇也要当真起来了!那儿臣要是从现在就事事不敢行差踏错,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过两天恣意的日子?那儿臣多可怜啊!”i/i
云风篁一时间竟然有点儿无言以对,片刻才道:“你们先生教了个典故,你就想到这么多?”
她这亲儿子竟然如此有悟性???
长年饱受逆子们折腾的贵妃一时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能摊上这种好事儿!
“……呃,主要也是听宫人说了五哥的事儿。”晋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说五哥当初本来是内定的太子,要是他没什么事儿,只怕早就定下来储君名份,也没儿臣这些人什么事情了。然而就因为五哥这般备受重视,母后又不是有手段的人,结果五哥还小的时候,稀里糊涂叫人给害了。儿臣虽然不是嫡子,但以母妃的身份地位,儿臣在诸兄弟里,也是极受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