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奇怪了,你是皇后娘娘弄进宫来的,此番封妃,也是皇后娘娘点的头。”云风篁端起茶水呷了口,若有所思道,“却怎么来本宫这儿了呢?”
高氏磕了个头,才恨声说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妾身父兄原是昭武伯旧部,后因伤解甲归田,靠着军功封赏,在乡间为富绅,过得倒也自在。妾身今年十六,原本家里已经给说了亲事,乃是妾身一位世叔的独子,虽然未曾照过面,却也听说其才貌双全,且性情稳重敦厚。结果就因为皇后娘娘想寻些知根知底的寒门良家子,进宫来伺候陛下,选来选去选到了妾身头上!妾身不敢瞒娘娘,妾身虽然出身不高,可打小在家里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
“俗话说,宁为鸡首,不为凤尾。”
“何况宫门一入深似海。”i/i
“妾身自从成为采女以来,每日里战战兢兢,没有一刻是踏实的。”
“原本还以为,妾身毕竟是顾氏旧部之女,皇后娘娘怎么也要庇护一二。”
“谁知道自从黄氏出了头,皇后娘娘约莫是认为妾身不中用,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妾身!”
“此番封妃,说什么皇后娘娘恩准,其实要不是德妃娘娘抬举,妾身哪里来的福气?德妃娘娘的为人,妾身自认为还是有些了解的,没有贵妃娘娘兜底,德妃娘娘决计不敢这样做!”
“所以真正有恩于妾身的,归根到底还是娘娘您!”
云风篁缓声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本宫也不跟你搪塞。你既然猜到你封妃是本宫的意思,那么也该明白。本宫这么做,未必是为了帮你。”i/i
“妾身明白娘娘的意思,妾身与黄氏虽然都是皇后娘娘选进来的,却一向不和睦。”高氏点着头,说道,“娘娘抬举妾身,想必是希望妾身针对黄氏……这也是妾身想给娘娘效忠的缘故,就算没有娘娘的吩咐,妾身也不会同黄氏甘休的!”
云风篁不免有些好奇:“你们二人既然都是皇后旧部之女,却到底什么缘故,弄得这样仇深似海一样?按说花鸟使看着,就算私下争斗,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原本我家选中的是两个。”高氏闻言眼眶就红了,低声说道,“除了妾身之外,还有一个嫡妹,也是美貌。妾身虽然无福生在嫡母腹中,但嫡母与娘娘的生母江夫人一样,都是极贤德的。从来待妾身犹如己出!当初妾身跟妹妹一起入选采女,嫡母再三托付妾身照顾妹妹……嫡母这辈子就托付妾身这么一件事情,结果妹妹来帝京的路上就因病去世了!若是妹妹自己福薄,妾身也不说什么。可她染病,就同黄氏有着关系。所以就算有皇后娘娘居中调解,i/i
可黄氏也好,皇后娘娘也罢,能将妾身嫡妹的性命还回来吗?!能让妾身给嫡母交代么?!”
“却不知道黄氏是怎么了你那嫡妹?”云风篁微微挑眉,“那时候你们尚未进宫,按说就算她哄得花鸟使高兴,也没那本事下毒手?”
高氏惨笑了下,说道:“嫡妹比妾身小两岁,因着家里娇养,颇为天真。黄氏挑唆着嫡妹同妾身离了心,尔后拉着嫡妹一起练舞……那时候天气尚冷,采女们住的屋子炭火不足,黄氏哄嫡妹去外头僻静处私下加练,几次下来就染了风寒。她怕花鸟使知道了惩罚,就吓唬嫡妹,说若是花鸟使知道了,必然将嫡妹送回去。到时候嫡妹脸面朝哪搁?当时因为嫡妹同妾身闹别扭,是去了其他屋子,妾身也不知道……等妾身知道时,嫡妹已经病到话都说不出来了……可怜的妹妹……她才十四岁……花鸟使请来的大夫说她不行了……怕传了人,叫其他采女也不便上京伺候陛下,就着人拿席子裹了送出去……”i/i
“妾身没有证据,没法子。”
“但娘娘请想,一般出去练舞,妾身的嫡妹在家里时神完气足,不说多康健,至少比常人也不差什么。怎么妾身的嫡妹染了风寒,黄氏却没事儿?必然是她看嫡妹美貌,怕嫡妹进了宫,危及其地位,所以才使手段害了妾身那可怜的妹妹去……”
“妾身原本其实想落选的,不是为了定亲之人,而是真的不想远离故土。之所以进宫,皆是为了寻这黄氏报仇雪恨!”
“毕竟,如果不来这宫里的话,黄氏不拘得宠不得宠,妾身又有什么机会,再跟她计较?”
云风篁叹息着安慰了几句,想了想,说道:“你那妹妹年少无知,你还这样惦记着她,倒是叫本宫想起来自己在闺阁里时,跟姊妹们的一些往事来了。当年本宫也是个掐尖好强的,同姊妹们没少起争执。可是遇见了事情,倒是还是一家人。如今,本宫那些姊妹们,大抵命赴黄泉,唉……”i/i
高氏连忙请罪:“是妾身失口,冒犯娘娘了!”
“无妨的。”云风篁微微眯眼,朝后靠了靠,道,“你叫本宫想起来自己少年时候,故此本宫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你们这一批人,都是本宫跟皇后她们,选上来的棋子。这宫里,不能太安静,显得一潭死水;也不能太热闹,显得本宫这些人治宫无方……明白么?”
高氏有点儿懵懵懂懂,低声说道:“娘娘,恕妾身鄙陋,妾身不太清楚。但妾身什么都听娘娘的。”
“你知道听话就好。”云风篁也没跟她细说的意思,只道,“这样,你回去之后,可以继续寻黄氏的不是。但,也不要显露跟本宫的关
系,私下里,还是要将黄氏早先做的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