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素来温柔悦耳的声音里满是喑哑和颤音,像是惶恐她不允许般。
偏偏那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手紧紧搂着她,这是一个极有侵略性的姿势。
衡玉能感受到他指腹的薄茧,薄茧轻蹭到她眼尾的肌肤,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她下意识快速眨眼,长而翘的睫毛上下颤动间刮过他的掌心。
迷迷蒙蒙中,她感觉到耳边的呼吸重了不少。
踌躇片刻,衡玉想出声说他。
他刚刚的问题她都已经回复过了,难道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又何必再多余问这么一句。
这句话里的蛊惑意味,分明要大于问询意味。
她迟疑得太久,了悟漆黑的眸子里染上茫然水色。他抿紧唇角,一时之间不知该进该退。
衡玉突然咬唇而笑。
“愿意啊。”
“我怎么舍得不怜惜师兄。”
神话传说中,那些在海上航行的水手就是被海妖塞壬蛊惑,心甘情愿朝礁石撞上去,为之坠海而亡。
就像她此刻撞上去一般。
衡玉埋进了悟怀里,搂住他的脖颈,仰头静静凝视他。
柔若秋水的眸子里面像是有炽热的火烧了起来,偏偏这双眸子又干干净净,于是眼里放的火变成了撩人的钩子,满是欲说还休。
了悟耳垂红透,强忍了忍,还是再次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嗯?”
“洛主,别看贫僧。”
“为什么?”
他三魂七魄已经熊熊燃烧,她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彻底失控。他不想……给她留下任何不好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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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提醒他了。”圆苍盘膝坐在静虚祖师对面,无奈苦笑,神情还是有些窘迫,“师父,这件事你不好意思去,让弟子去也不太合适啊。”
静虚祖师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理直气壮:“你是他师父,从小教养他长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他小时候还不能自己洗澡时,不是你帮他洗的吗?”
圆苍:“……”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身为无定宗掌教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岂料静虚祖师直接看穿他心底想着些什么,轻哼一声,开口说道:“难道我身为无定宗祖师,不要面子的吗?”
他都一千多岁的人了,修的是大慈大悲道,早已绝于贪噌痴念之事。若是突然跑去跟自己徒孙谈论起双修之术,传出去怕是要晚节不保,沦为其他宗门祖师间的笑柄。
两人相争不下,圆苍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再这么纠缠下去,到最后尴尬的人还是他。
青白掺杂的瓷杯里装着碧绿色的茶水,茶水中有几片没被滤净的茶叶漂浮在茶面上。圆苍抱着杯子,垂下眼慢慢喝完杯中的茶水,起身告辞离开,打算四处去逛逛。
但他刚走出无定宗的驻扎地,就看到迎面朝他走来的游云。
圆苍双手合十,轻笑行礼:“游道友过来可是找贫僧?”
瞧着圆苍那满脸笑容,游云觉得十分古怪。
按照修真界的习俗,师者如父母。如果谁在几十年前告诉他,他有朝一日能跟无定宗的掌教做亲家,游云能活生生笑死,笑死之前还要怒骂那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现在……还真成了亲家。
游云心思复杂片刻,很快压下那些杂乱的思绪,连忙朝圆苍回礼:“的确如此,圆苍道友可是有事要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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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火烧眉毛,了悟将她放到床榻上时动作依旧格外温柔,床榻没发出丝毫晃动,连床头挂着的那串铃铛都没被惊动。
衡玉坐在绣着合欢花的红色薄被上,下意识攥住被面,以此来压制那颤抖的手指。她有些紧张,下意识往床榻里侧挪动,眼睛直勾勾落到了悟身上。
了悟抿着唇,神色格外正经严肃。
他站在床塌边,正在跟今早刚收上去的帐子较劲。手心里的薄汗太多,他解帐子时不知怎么弄的,反倒将帐子越弄越乱。
“……不用解了。”衡玉催道。
了悟眉心也拧了起来,继续跟帐子较劲。若不是他耳根依旧红欲滴血,衡玉以为他已打算就此收手。她心下觉得好笑,但转念一想,又从这番行为里感受到他的局促与紧张,也跟着局促起来。
层层叠叠的芙蓉暖帐终于散开,有薄薄的帐子滑到了悟脸上,从他那挺翘的鼻梁慢慢滑落下来。他就隔着那层芙蓉暖帐静静凝视衡玉。
似是想到什么,了悟松开那微蹙起的眉心,密如鸦羽的睫毛上下乱动,朝她微微一笑。
这般清冷,这般性淡如水,偏生又撩人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