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还没多少次,中原中也就意识到了和情死未遂搭档问题比想象中的更大。
在工作的时候故意不第一时间说出计划,让他以为任务失败,再展示自己的后手把他们指挥得团团转——相比之下都最基础的问题了。
一到处理文书工作的时候就没影,平常还要阻止他拿什么诸如玻璃瓶碎片的小玩意在手腕上比划。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也是拿着一片玻璃碎片在阳光下观察。
大概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使用,就被在角落观察着他们、在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后进行攻击的中原中也打断了。
中原中也知道他有自残倾向,却从来没有看过他在自己面前划开皮肤过。
因为要么会在没开始的时候就被阻止,要么随意找点尖锐的东西将自己弄伤,伤口也不大,中原中也就随他去了。
只知道他偶尔揭开手臂上的绷带,伤痕斑驳得令人咋舌。
相处的时间一多,难免会遇到他在自残中的情况。
那是推开他的办公室时看到的画面,他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腕,而一把大概是用来刻软章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画在什么。
鲜血不断地流淌着,已经粘在了办公桌上聚成了一滩。
平日里一副倦怠的半睁着的双眼此刻圆睁着,瞳孔紧缩。
说不清其中是否流淌出兴奋,还是在认真观察着什么,专注到连自己的办公室门被打开都没有发现。
中原中也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拦住了他,带着一种不知如何发泄的火气,“你又在——!”
被握着手腕,刻刀也被夺走了,银发的少年像是被猛然惊醒,眼中一瞬间流露出了浓重的迷茫,目光涣散。
才从那种奇异的状态缓过神来一般,视线逐渐聚焦,顺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臂抬起头,看见了站在自己办公桌边上的中原中也。
“……真是多管闲事啊。”他露出了扫兴的神色,“有什么事吗?我是不会去写报告的。”
又是这种态度。
就算是曾经背叛了他的组织的羊里面,在贫民窟长大的小孩子里也没有这种难搞的角色。中原中也皱着眉头,更加捏紧了他原本握着刻刀的手腕,烦躁道,
“你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又在做这种事情吧!”
情死未遂皱着眉头,装作自己不是一开始就故意等着中原中也来的,心里也有点为他总捏自己的手腕有些不满,嘴上不配合道,“我为什么要对区区中也解释。”
事实上问出那句话之后,中原中也就意识到不合适了,毕竟他们非亲非故,平常相处起来又不怎么融洽,连朋友都算不上,更找不到制止他的立场了。
连作为陌生人好心见义勇为的立场都没有。
“……你是我的搭档,为了接下来的工作不受到影响,不要在工作前给自己增加伤势。”
当憋出这句解释的时候,中也自己都觉得牵强。
“雕刻的伤口不深,不会切断血管,也不会伤到肌肉,更不会影响工作。”
果不其然,情死未遂随口就将这句牵强的解释堵了回去。
“可以把刀还给我了吗?”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说法了。
毕竟平常能动手绝不bb,再加这是对方擅长的区域,让他争辩过情死未遂难度太大了。
自然轻易就词穷了。
比起找到对方言语漏洞的争辩,中原中也更常做的是直接动手。既然不配合的话就强迫他配合好了——这样的行动力。
意识到什么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中原中也放弃了继续争辩,松开了他的手。
手中的刻刀在重力的作用下,被中原中也弯曲、揉成一团、变成废铁。
随即拽上他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臂,注意没有碰到伤口,径直将他拉进了办公室配备的洗手间,压制着他去清洗伤口。
情死未遂怔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他这么不讲理。
装作挣扎了起来,却完全挣扎不开(其实就是真的挣扎不开),带着些不同寻常的恼怒,“放开我,我自己去洗!”
隐约意识到他的语气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但并没有深入思考。
只觉得这个家伙的信誉为负分的中原中也没有听他的挣扎,将他的手臂放在了水龙头下有些粗暴地冲洗了起来。
情死未遂一开始还在挣扎,在手臂被冲洗干净的时候放弃了,眼中流露出了比平常强烈得多的反感情绪。
然而中原中也此时已经没有去关注他的情绪了,因为将血迹洗干净后,那些伤痕组成的图案……
戴着一顶帽子,脖颈间有一个r,披着外套,还戴着手套,中层是一件西装马甲……并没有把脸画出来,但这个打扮太过标志性,让中原中也一眼能认出来。
——这不是他在港黑平常的打扮吗!?
如果中原中也平常玩论坛之类的东西的话,大概会这样提问。
「一个和我一直以来不对头的人把我刻在自己的手臂上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