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曲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赵都尉不用如此紧张。”
原本赵九曲就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再加上久经沙场,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势;他此时隐隐有发怒的意思,白锦儿站在他的面前,不由得也生了胆怯之意。
说这句话,其实是白锦儿告诉自己不要紧张......“这些是你的儿子告诉我的,他还告诉了我这次你们父子吵架,以及他不愿意回家的理由。”
“这个臭小子!”
“老子天天在外边忙的脚后跟打屁股蛋,他还天天给我找这些麻烦!”
赵九曲嘴里低骂,说完,他看了一眼白锦儿,语气依旧没有多大的善意,
“所以呢,你这丫头想说些什么?”
“老赵是我的朋友,”
白锦儿鼓起勇气,直视着赵九曲又大又亮,看上去很是瘆人的眼睛。
“不管赵都尉您相不相信,我和您说这些话,也只是单纯的想为朋友做些事情罢了。”
赵九曲瞪视着白锦儿,不怒自威的脸上闪过思索打量的神情;可看着白锦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目光注视而退缩,心下不由得对白锦儿相信了几分。
“也许您知道,老赵他很喜欢吃东西,不仅是单纯的饭量比其他人大,在我看来,更像是,暴饮暴食的一种特殊情况。”
“您知道他为什么会暴饮暴食吗?”
赵九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半途却咽了回去。于是,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在我看来,老赵并不是随意的暴饮暴食,他好像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这样,”
“就是,”
白锦儿的语速放慢了,几乎有一字一句的感觉,
“他感觉到自己很难过,很悲伤的时候。”
听见白锦儿的话,赵九曲的目光瞬间就改变了;他的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各种记忆,似乎桩桩件件,都和白锦儿说的话逐渐吻合。
“就拿今天来说吧,我是在街上看见的老赵。那个时候他正在一家饼铺里吃东西,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吃掉了店里十八屉蒸饼了。如果不是我去把他拉走的话,他可能还可以继续吃下去。”
“就在刚刚,他还把我煮的一锅山楂茶喝完了。”
再整理一边赵小晓今日的“战绩”,白锦儿不由得再次在心里感叹一句。
“而且我也曾经听陶阳说过,老赵在赵都尉离家的几天里就吃光了府上所有的粮食,赵都尉应该对这件事情印象深刻吧?”
“赵都尉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没错,”赵九曲开口道,声音已经没了刚才的冲动,变得有些低沉。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说的没错。”
“仔细想来,这小子自小到大有什么事情,从来不和我说的。他只是特别爱吃东西,偶尔会有一段时间,吃的会特别多,多的吓人。”
“我一直以为是他得了什么病,可看遍了大夫,都说他身体很健康,”
“他从小到大除了这点习惯,倒是也没有别的毛病。我就想着,以后会慢慢改过来的。”
“你这么一说,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白锦儿发问,“为什么吃东西会成了他宣泄难过情绪的唯一途径,赵都尉有什么印象吗?”
赵九曲听了白锦儿的这句话,开始回想。
岁月回溯,记忆里所有有关自己儿子的事情,开始一件一件的回想。
直到想起当年那件事情的时候,赵九曲的表情变化了。
白锦儿肉眼可见面前威风凌凌的男人好像登时枯萎下去,如同许久没有浇水的绿萝,苍绿的叶片泛出灰黄色的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