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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的指尖在石桌上轻敲,饶是姜行舟这种心思算不得十分细腻的,也看出了她心里有事,“怎么?不愿把他请过来?”
他不等姜娆说话,自己先猜上了,“莫不是惹到你了?”
“别看他过两日就要被授爵位。王爷又怎么了,若有什么惹到你的地方,嫁出去以后便回娘家。”
姜行舟低头琢磨了一下,一哂。若是这样能让女儿出嫁后还像如今一样久居宁安伯府,似乎也不错。
姜娆看着他沉默起来不知在想什么,随便猜猜也知道定然是些稀奇念头,无奈地摁着自己额角,出声打断他思绪,“不是爹爹想的那样。”
“若你想叫齐王到府上喝酒,”
姜行舟惯是没脸没皮,不被礼数拘束着,“说什么齐王,还没封爵,倒是先把称号喊上了,毛头小子而已,何必给他这么大的面子。”
“那要喊什么?”
“我女婿。”
姜娆:“……”
姜娆回来以后就听姜秦氏说过,她爹爹似乎越来越满意容渟这个女婿,这会儿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她声线很平静,“爹爹既然想叫你女婿到府上来,年年便找人去问问他。”
姜娆跟着姜行舟的话,利落改了称呼。但她心里很怅惘地想,最后是不是,还说不定呢。
姜娆意识到自己得快点问个清楚,起身离开了凉亭想入宫,明芍问她去哪儿,她支吾了一下,“去首饰坊,看看首饰。”
她心里的犹豫和不想放手,还是叫她改了入宫的步子。
容她再怠惰拖延两天。
等到容渟封爵的大典完成之后,她就问个清楚。
……
首饰铺里琳琅满目,过了年关以后又有了不少新的式样。
姜娆看了半天,硬是没有看上眼的。
她也算首饰铺子里的常客,空着手离开总是有些别扭,虽说自己不想要什么,还是看了下去,闲闲看了半天,挑挑选选,挑了几样。
明芍随随便便扫了一眼姜娆最后买的那些东西,便知道她挑的这些东西,没有一个是给她自己戴的。
要么太张扬,要么太素净,要么太简洁,离着姜娆喜欢的样式都相距甚远。
要说姜娆喜欢什么样的,明芍看了一眼插在姜娆发髻里的簪子,也就清楚了。
明芍见姜娆要走,拿着掌柜给装好的首饰跟上去,“姑娘多少也给自己添点首饰,不然岂不是白来一回?”
姜娆摇了摇头,“给我娘亲和小姨挑了些首饰,并不算白来。”
“那根青玉簪子,做工太简单了些,一点花纹都不见,夫人和贵妃谁会喜欢呐?”
姜娆笑了,“那是给棠儿的。”
她将妆匣拿到了自己手里,“她一贯不喜欢太过花俏的东西,这簪子由我拿着、亲自给她便好。”
明芍将妆匣交给了姜娆,姜娆收起妆匣,走到了客栈外面,登上马车时,步子却停了一停。
街对面另一辆马车停下,下来的人是襄王妃与谢溪。
徐家受难的日子,她们脸上的表情倒是惬意而自在,双双挂着笑意。
姜娆越发对这母女二人感到好奇,嘉和皇后在宫中以泪洗面,徐国丈恐怕也为了应付昭武帝对他的盘查焦头烂额,襄王妃与谢溪的举动……
很不像徐家人。
再说了,这是她头一次在秦淮河这边林立的商铺间,见到她们的身影。
碍于从未与她们打过交道,她不敢贸贸然上前去,怕遭拒绝,这一踌躇,襄王妃与谢溪重新乘上马车,离开了这儿。
姜娆有些扫兴,听到明芍在她耳边说,“姑娘,茶楼那边,是不是燕先生他们?”
姜娆看过去,视线却一下抓到了燕南寻身后的容渟身上。
他个高而挺拔,站在人群中实在是很显眼。
姜娆单是看到他站在那儿,心里都像落了把小钩子,被抓挠了一下。
隔了会儿她才看到和燕南寻与容渟在一起的人。
除了廖秋白,还有一个她眼生的官员。
看官服的颜色与官服上的纹路图案,是正二品。
街上行过一辆马车,正好将姜娆的视线挡住,等那辆马车行驶离开,方才那群人就都进了茶楼。
姜娆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她正想离开,明芍却道:“姑娘要不要到茶楼,开个雅间等等。老爷不是说,遇到姑爷的时候,知会他一声,叫他得了空,来宁安伯府一回?”
明芍从善如流,瞧出了姜行舟的态度变化,直接喊起了姑爷。
姜娆先前听到了这样的称呼还会羞涩,叫明芍收敛着一些,这会儿心里记着婚事兴许成不了,听明芍这样说,反倒像是偷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觉得明芍的话听上去顺耳了许多。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妆匣,想了想,她这也拧巴了好几日了,一味拖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与其非要等到他封爵大典后再来问个清楚,倒不如这会儿就问个清楚,当头一刀,挨完也就过去了。
更要命的是……
她方才似乎瞧见那个二品官员身边,有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跟着。
金陵向来是看权势的地方,有权有财者便能得人高看一眼。这几日宁安伯府外常常停着来拜会她爹爹的马车,她心里清楚地知道那些人是拜会容渟无门,才拐着弯儿从她爹爹这里下手,偏生是明白这点,心里面不满极了。
她在打算借他日后的权势保住宁安伯府时就把他的事当成了自己看待,看着他无权无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