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秀,你今日怎么了?”胤礽拨开妍秀拦他的手:“我和蒙古人见面,也是在为皇阿玛考虑。十八弟算是他这几年比较疼的老来子了,他现在难过得没有心思应付蒙古人,那我就得去,我是大清朝的太子,我得替皇阿玛应付那些蒙古人,维护满蒙关系。”
妍秀一时说不出话来,胤礽确实没有做错什么。
她还是固执地挡在门口:“你也不能那么想,皇阿玛自己悲痛着呢,你就像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皇阿玛会怎么想,他定然认为你是一个冷血的、对兄弟毫无感情的人。”
“皇阿玛不会的。”胤礽很肯定,“还是他教我的,为人君,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家国大事。”
妍秀彻底没话了。
胤礽趁她愣住的一瞬间,赶紧离开了营帐。
很可惜,他刚出营帐没多久就碰到了康熙站在草原上默默伤怀。
他骑着马就那样从康熙眼前过去,他赶紧下马请安。
康熙看着自己的太子恍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要去见蒙古人,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他那时候可管不了自己曾经教育过胤礽什么了。
但是胤礽终究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也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给他没脸,只是面色平和地让他去了。
当天晚上,胤礽和蒙古人在一起都喝多了,蒙古人随口说胤礽是沾了他额娘赫舍里皇后的光才做了太子。
胤礽当即就忍不了了,甚至口出狂言、大肆侮辱了这些蒙古贵族。
他为了表明自己在康熙心中的重要性,直接从蒙古人那里劫了给康熙的贡马自己骑着玩。
这一切自然也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
换做是其他儿子,康熙早都惩罚了十回了,但是是胤礽,他最宠爱的嫡子。
每次看到胤礽,他都仿佛能看到赫舍里皇后,他再一次原谅了胤礽,连句重话都没和他说,就像这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康熙对于胤礽实在是太过溺爱,他但凡有对其他儿子一半的狠心,胤礽好好磨炼一番,最后没准就登上皇位了。
毕竟胤礽并不是酒囊饭袋,他是康熙亲自教导长大的儿子,也是康熙殷切期望的继承人,胤礽不负众望,文武兼备,贤明谦恭,监国理政期间颇具令名嘉绩,深得赞誉。
就是这样一个还算优秀的太子,却在后期行事越发离谱。
除了他自身的原因,心理素质不够过硬,看到一个比一个优秀又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的兄弟心理失衡了,看到康熙老当益壮,自己做了几十年太子都没个头熬不下去了。
康熙的溺爱和纵容也绝对功不可没,康熙的沉默和纵容让他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就像这次,因为康熙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胤礽对蒙古的态度越发张扬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康熙虽然没有言语责备胤礽,但他还是冷落了胤礽,这段时日都不怎么理睬他。dm
京中又常常传来消息,八爷监国做得多么多么好,又多么多么有才华,堪当重任。
再加上最近不少官员弹劾他,说他手下人今天做了什么徇私舞弊的事情,明天又收受贿赂了,后天又敲诈勒索了。
虽然康熙依旧没有责骂他,但他实在太害怕了。
他花钱买通了康熙身边的侍女和小太监,想要知道自己皇阿玛的想法。
这一日,康熙在帷帐里和随行的大臣议事,并且屏退左右,很神秘的样子。
太子知道了,抓心挠肝的,生怕康熙是在说要废黜他的事情。
于是,他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
他居然跑到康熙帷帐的侧面想要偷听。
他刚刚掀起帷帐的一角,康熙就发现了他,他手中的奏折登时就砸了过去。
虽然胤礽跑得快,但是康熙是谁,是养了他这么多年的君父,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胤礽。
就这样,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废太子!
在返京途中,他甚至都等不到回京了,他就下旨召京城皇子除了八阿哥和四阿哥监国,其他的都来他所在的行宫。
九阿哥、十阿哥走的时候,特意来看了八爷。
十阿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快人快语:“八哥,咱们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我看皇阿玛这次这样着急,太子估计是真的触到了皇阿玛的逆鳞,太子的位置他坐不了太久了。”
九爷认同十爷的看法:“八哥,我们走了之后,你别忘了多和留在京城的大臣运作运作,待太子位置空了,我们一起把你推上去。”
胤禩还算清醒:“也不要高兴得这么早,咱们都还不知道那边具体怎么样了,我们行事不要太高调,别惹怒了皇阿玛。”
就这样,在康熙四十七年的九月初四日,康熙在布尔哈苏台行宫,召集了那些儿子们、文武官员,他命令胤礽跪下。
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康熙又想起了赫舍里皇后,他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业四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
他一件件一桩桩细数这这些年胤礽的不是。
其实康熙真的很忍胤礽了,也很宠爱他,胤礽过得比较奢侈,康熙就把他乳娘的丈夫任命为内务府总管大臣,让胤礽可以在内务府要什么有什么。
可偏偏胤礽不知节制、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