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好香啊,我也要喝蛋汤,吃白面馒头。”
三房屋子里,四岁的男娃杜小亮跪在窗户边,引颈外望,使劲的吸着鼻子,嘴角边口水直滴,双眼含着泪向娘亲哭诉。
“弟弟,那是给老姑吃的,我们不能吃,要不奶会骂你的,还会打娘。”五岁的女娃杜小妞懂事的立马出语反驳小弟弟。
一听说奶会骂他,娘会挨打,杜小亮小小的身子害怕得颤了颤,奶打骂起人来可凶可凶了,他害怕。
抿了抿小嘴不再提喝蛋汤,吃白面馒头,只是还小声的抽泣着,伤心的泪挂在腮两边欲落未落,又可爱又可怜。
胡氏心疼的扫了两个孩子一眼,默默的起身用袖口为小儿子擦了脸上的泪水和口水,她不是田氏,田氏娘家好,有依靠,又是长媳,招惹了婆婆最多骂两句,而对自己,婆婆骂不够,真会动手打她的。
看着儿子那馋样,她心疼,又没法子,红了眼眶转身出了门,眼不见为净。
大房屋子里,十岁的杜大妞,大名杜小娟,闻到那诱人香味,也吞了吞口水,实在忍不住,恼怒的摔了手上的木梳,恨恨道“吃,吃,就知道吃独食,昨天咋不淹死她”
“娟儿
”田氏警告的看了女儿一眼,然后起身望了望外面。
“娘奶偏心偏得也没了边,我们连稀粥干菜都吃不饱,老姑倒好,顿顿不是肉,就是蛋”
杜大妞很是气愤,气愤她还不能说,娘说这个家还是爷奶管家,她们没说话的份。
田氏叹了口气,她男人杜齐荣还算是争气,是个秀才,不但家中的田地免税,还谋了个在镇上坐馆做夫子的营生,每月有二两银子的进账。
二两银子上交一两给婆婆,另一两他自己留着,负责大儿子杜小文,小儿子杜小武两个小子在镇上念书的一应开销,以及他自己准备继续考举人的费用。
小姑子活了过来,没了事,一早当家的就坐牛车回了镇上,担心在镇上的两个小子,他们父子三个常年不在家,还算是好,可怜她们母女二人,在家受嵯磨。
虽然婆婆看在自己是长媳的份上,不似磋磨老二家和老三家的,但是只要她愿意,还不是想骂就骂她一顿,特别是和小姑子有关的事,惹着了她,那就是捅了个大马蜂窝,婆婆能骂得你羞死,想撞墙一了百了。
田氏紧紧握着双手,看向女儿,“少吃一点饿不死,难道你想自己像你老姑那样”
“才不要,又肥又黑,丑死了”
杜明娟噘嘴,然后伸手捡起了自己扔下的木梳,对着破了小半边的铜镜又认真梳头,还在小辫子上扎了根红绳,那是大哥在镇子上用他自己零花钱给她买的。
大哥虽然才十二岁,但因是家中长孙,打小他就乖巧懂事,又聪明,念书好,爹说明天开春后就让大哥试着下场考童生去。
若是大哥考上了,那家中就是一个秀才,一个童生了,她的身份更是水涨船高,以后的亲事不用愁,想到这,杜大妞脸上起了害羞的笑意,被外面的香味勾起的恼怒也散没了。
厨房里,杜华坐在桌前,看着碗里金黄的蛋花汤,两个又大又白的馒头,咽了咽口水,这绝不是自己的反应,前世她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绝不会对着两个馒头和一碗鸡蛋汤咽口水
不过,这伙食对于农家来说,是顶好顶好的了,便抬头问在那涮锅的王氏,“二嫂,你们早饭都吃过了”
“吃过了。”
王氏对于杜花的好脸色,甚至还知道关心家人早上吃了什么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