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半晌沉默。
寂陵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看着像是失了魂一般。
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道尽所有。
人活于世,谋生谋爱谋财谋权,皆为欲所起。
有欲便生贪,除了不谙世事的稚童,谁能简单纯粹斩断世俗之念活着?
此乃本性,无法避免。
贪为常理,只看贪婪的程度大小罢了。
“我太邕自诩清正,但却养出了这样的大逆不道之徒。”
“犯上作乱,是非不分,善恶不辨,此乃我之过!”
太邕深吸一口气,一瞬如老了数十岁。
“皇后娘娘,幽王殿下,先帝之死说起来,贫道也难辞其咎。”
“贫道请罪赴死,但只求二位放过穹苍观其余人,他们并不知情,实属无辜。”
婰婰偏头看着他,懒洋洋道:
“你这老头儿瞅着命还长,这么着急去死作甚?”
太邕面露苦色:“教出此等不孝之徒,祸害社稷,贫道无颜苟活,只求不要牵连其他。”
“你死了,那老皇帝就能复生不成?”
婰婰挑眉道:“你这想法甚是奇怪,若有错误,活着的时候不去纠正,以死赎罪顶个屁用?”
“你死之后,这世间纵是洪水滔天都与你无关,此为逃避,懦夫之举!与赎罪可没丝毫关系!”
太邕一震,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婰婰,表情更是羞愧。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的确是贫道痴妄了……”
婰婰哼了哼:“知错能改,你这老头儿还算有慧根!”
这夸奖听得太邕苦笑不已。
“可此事终归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他叹了口气。
“先帝已然入土,天下人那边早有交代,何须画蛇添足。”
萧皇极开口道。
太邕愕然,他本以为幽王身为皇族,定不会饶恕此事的才对。
“若然先帝求长生,修邪道走火入魔而死,此等真相告知于民,反对社稷无益。”
萧皇极看向太邕:“本王知道真相便可,不欲赶尽杀绝。”
太邕心头大动,拱手对两人深深一揖。
“贫道谢殿下,谢娘娘宽宏之恩!”
婰婰一甩手:“别整那虚头巴脑的一套,还有件事儿没弄清楚呢!”
“这厮先前说的魔修之法是什么玩意?”
萧皇极眉头微皱,太邕却露出了沉思之色,老道有些犹豫:
“难不成是……”
“是什么?”婰婰看向他。
“请皇后先设法叫醒此孽徒,若真是贫道猜测的那般,那此事恐有大祸!”
“简单!”婰婰给三宝一使眼色。
三宝工具人立马登场,抡起大耳刮子直接抽寂陵脸上。
那爽脆的声音,听得太邕老儿险些乱了道心。
这位皇后娘娘出手……果、果真不同寻常啊!
几巴掌下去,寂陵也清醒了过来。
他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一瞬惊慌到了极点,极度的羞愧与恐惧过后便是认命般的死寂和绝望……
“孽徒,我且问你,你这一身邪术魔修之法是从何习来?!”
寂陵面如死灰,闻言下意识道:
“我的确修了魔,可此法怎就是邪术了?若是邪术,为何会放在咱们观中第三层楼内……”
太邕脸色一变,“你竟擅入了三层楼!”
寂陵未再回答,只是不断摇头,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我修的不是邪术,这是圣人之法……苍生皆蝼蚁,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