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呵呵笑,眼皮往上一翻,说道:“哎呦,宋大人怎么这么客气啊!”
宋道义知道,王德不在自己身上找回场子是不能罢休的,尴尬之中,一言不发,此时,最好的应对就是听着,只要王德说够了,心里头那口气出了,自己这份劫难就算是过去了一大半。
王德也不是没受过侮辱,只是这么些年跟在熊严身边,一直受人尊敬,很长时间没遭过委屈,突然听到有人骂自己是‘阉人’,犯了自己的生平大忌,怎么能不怒呢,怎么能轻易将宋道义放过呢。况且,太极g0ng里,陛下生si未卜,此时若是不好好敲打宋道义,赶明儿若再出来另一个宋道义,来来回回找麻烦,g0ng里可不能安宁,绝不能乱上添乱了。
王德道:“宋大人,老奴随口问问,您要是不想答呢,大可不答,直接走人也成。我们都是奴才,不在乎这个,也不敢拦着。”
王德说得越谦逊,宋道义的心跳得是越快,y笑着应承。
只听王德道:“宋大人,来京几年啦?”
宋道义恭敬答道:“半年。”
王德道:“半年?哎呦,那是年初刚调上来的了。宋大人,眼下,官居几品啊?”
宋道义答道:“从五品。”不明白王德明知故问出于什么目的,心道:“难道真是闲聊?”自己都是不信的。
王德仰头,口中嘟囔几声,似是推算,过了一会儿说道:“五品也算不低了。”忽然哎呦一声,问道:“敢问宋大人,可识得宋修容啊?”
宋道义心中一跳,心道:“果然问到这儿了。”然而不能不答,说道:“识得,宋修容正是小nv。”修容乃g0ng中后妃九嫔之一,正二品。
王德脸se微转,说道:“那可不得了,原来您是宋修容的父亲,老奴失敬,失敬了。”
宋道义心道:“你个阉人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样子。”心中忐忑,说道:“不敢,不敢。”
听王德提到nv儿,宋道义更后悔了几分,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看不起,瞧不上的这个老阉人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兴许王德的一句话,便能断了nv儿未来的恩宠和前程。
宋道义真是后悔不跌啊,然而事已至此,只盼nv儿不受牵连,仍能待在嫔位,仍能不被陛下厌弃,只要闺nv争气,自己今日的屈辱便能有机会洗刷,哪怕受到打压,亦有卷土重来之日。
王德随即收了扭捏作态,说道:“宋修容位分升得挺快,年前还是婕妤,年后就是修容了,宋大人有nv如此,该当欣慰啊。”
宋道义道:“公公说的是。”姿态放得更低了。
王德突然问道:“哎,对了,宋大人可知道,了算吗?”
宋道义心道:“后g0ng妃嫔升降自然是皇后说了算,不过,总得经陛下过过眼,才敢定下吧。”想到刚才得罪了皇后,心想,此时决不能抬了皇后的威仪,得拿陛下压一压,否则的话,自己岂不是明知故犯吗?于是道:“陛下乃一国之君,一家之主,想来,是由陛下说了算吧。”渐渐对王德的意图多了几分猜测。
王德“哼”一声,心道:“好啊,拿陛下出来压人啊!如意算盘可不是这么打的。”笑着点点头,说道:“恩,宋大人说的不错,陛下是一家之主,可不得事事过问吗?不过啊。”说到这儿,又呵呵笑了,不怀好意的样子。
宋道义抬抬眼皮,诺诺点头,心头大跳。
只听王德续道:“政务繁忙,陛下也不能事事顾及,这后g0ng里的事情啊,平时过问得少。说到底啊,皇后娘娘是后g0ng之主,后g0ng中事,无论大小,都是皇后娘娘决断的。说来也是,皇后娘娘在g0ng中占了独一份的恩宠,陛下一天不见皇后娘娘,便觉得心慌,将后g0ng事完全交给娘娘,半句不过问,也是应当的,这说明啊,陛下对皇后娘娘是真心喜欢,真心信任,您说,是吧。
宋道义道:“恩是啊,陛下和皇后娘娘夫妻同心,鹣鲽情深,令天下人羡慕不已。”
王德笑道:“那可不,想必宋大人听说了,那日皇后娘娘舍身护驾,险些丢了x命呢。”
宋道义赞道:“娘娘英勇,为天下nv子楷模,令人敬佩,敬佩。”
王德突然拍了拍脑门,笑道:“瞧我,老糊涂了,这是人人知道的事情,说这些g什么,糊涂啦,糊涂啦。宋大人莫见怪。”
宋道义道:“不敢,不敢。”心道:“糊涂!是想告诉我,皇后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吗?”不由地为nv儿担起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