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想了想,问:“秋北路上那一家成吗?”
“成。”
哪家都成,他迫切地需要去认证一点事情,在简辞来问这件事之前。
晏沐疲惫揉了揉眉心,仰头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
简辞一定会来问他,刚才如果不是李禄星和秦林意在场,简辞一定已经问了。
移动开遍大街小巷,倒是真的挺近的。
排队取号时输了以前的手机号。
结果就被领去了vip厅,因为他以前的号里存的的话费足够他用上好几辈子,临走前没来得及注销,这个号就一直放着扣费,也没去管。得知他是出国了,服务人员立刻热情地询问他是否需要重新启用这个号码,晏沐想了想,让服务员给他补了卡。
他回了酒店,把补来的旧卡换进手机里。
整整六年没开机,开机的瞬间,积压的信息蜂拥而进,无数声“叮”差点把手机卡死。
干脆关了声音,去冲了个澡,回来时手机终于趋于平静,他坐在床沿上,一条一条往下翻。
那时候微信还不流行,大家都是用的信息,而他的号码一般广告发不进来,几百条信息几乎都是从前的同学问他去哪儿了,有王致,有徐绵绵,甚至有李禄星,然而翻到简辞的名字时,鲜艳的感叹号后,是他给简辞发去的最后一条信息。
发送没有成功。
可他妈真是个笑话。
他用这个号码给简辞拨通了电话。
简辞接起来时显然很意外,但大概是还存着他的号码,晏沐还没出声就问:“木木?”
“嗯……”晏沐有气无力应了一声,望着酒店天花板,“简辞,那个房子……我买了吧。”
没有什么理由,就是突然很想这么做。
大概是突如其来的矫情泄气失落,令他在此时此刻,根本不想去坚持所谓的骨气。
几日之后终于开学,晏沐听莫教授和秦林意的意见选了几门课,另外报了一门编曲。
其实他现在也不算是正式的学生,还没参加考试,不过是走了莫教授后门进来的旁听生,去不去上课都没有学分,影响不大,但他还是希望能认真一点,至少在学业这一件事上,不要辜负自己。
其实比起他的母亲,在钢琴上他算不上多有天赋,没有惊才绝艳,偏偏也不够勤来补拙,在外面的时候没有足够的钱租琴房练习,只能晚上打一些工资比较高的夜班,白天趁着早上人少去学校琴房练习。
演奏量不够,自然基础功也算不上扎实,在美国时读大学他便一直辅修编曲,也算是规划另一条出路。
原来的房东大约是真的急着走,不到一个礼拜,便约晏沐去办了过户手续。
双方各自交了一笔可观的税金,房子就算交接完成,剩下的就是每个月还给银行的贷款,毕竟通货膨胀严重,钱会越来越不值钱,如今也没有几个人会选择全款买房。
简辞作为中间的介绍人当然也到场了,陪晏沐去验收房子,又叫来物业换了新锁,把事情弄完已经是黄昏,晏沐提出请他吃饭,但简辞公司有事不得不走,晏沐便笑了笑,约他改日。
送走简辞,晏沐留下做了一遍打扫,虽然前房东之前已经叫钟点工来请扫过,但还是落了一层薄灰。一边思索着添置哪些家具,一边擦过地板,又把窗户全部抹了一遍,收拾完后已是八点,晏沐这才觉得饿了,准备出门吃饭。
之前没有察觉,打开地图一看,才发现陈老板的店离音大竟然这么近。
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态,就像那天他为何要突然打电话给简辞把房子买下一样,他无法克制骨子里蠢蠢欲动的冲动。有些话当时能够鼓起勇气说,如今却再也拿不出曾经的心境,他以为自己能够和简辞保持距离,也确实保持了六年,可是再见简辞,那些所谓的理智与果断就都被撕成了碎片,半点不剩了。
他想知道简辞更多的事情,也不是为了做什么,就只是想知道罢了。关于简辞,陈老板与李禄星,甚至馄饨铺老板的女儿,显然都知道的比他多。
在他错过的这六年里,简辞是什么样的,简辞与徐绵绵又是什么样的,正如陈老板所说,没有人会停在原地,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不是变好,就是变坏。
他不知道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
简辞无疑是前者,他变得越来越优秀,从前他就远远跑在所有人的前头,如今更是让众人望其项背无法追赶。
陈老板店里生意不错,但见晏沐来了还是挺高兴,给他安排了最靠里的吧台位,上了一碗鳗鱼饭与一壶清酒,抛过风情万种的一个媚眼,“你赶时间吗?”
晏沐笑了,“不赶。”
陈老板说:“行,那你先自己坐会儿,忙完这一阵我就过来。”
说罢就回去帮陈夫人洗菜了。
也许是女人都很敏锐,又也许是陈老板太懂人心,她似乎是知道晏沐的来意,上的酒度数不低,晏沐喝完一壶,恰好有些醉意时,陈老板洗了手坐了过来,陈夫人在吧台里,笑着给他们又添了一壶酒。
陈老板对陈夫人眨了眨眼,陈夫人会心一笑,擦过手拿起手机去了后厨,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我以为你至少还要过几天才会来,怎么样?在国内还习惯吗?”陈老板支着头问。
晏沐笑了笑道:“国内很好。”
陈老板道:“出去久了,总归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晏沐深有感悟,点了点头。
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