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错觉,在她渐渐回忆起的和凤兮然的相处中,凤兮然曾经告诫过她,这些力量都只是自然借给她的,凡所借之物,必有代价,千万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是神,真的无所不能。
若是这么想了,最终后悔的只会是自己。
此时凤无忧仔细感知着水的动向,聚集水流,推动楼船。
凤丞相正在绳子上往另一艘船上滑,可是忽然之间,身子却猛地往下一坠。
他惊得差点松了手,嘶声狂吼。
好在另一边舰船上的人见到出了意外,连忙急速地扯动绳索,总算让凤丞相的下坠之势止住。
凤丞相惊魂未定,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楼船和另一艘船的距离,突然之间靠近了许多。
正是因为这样,原本绷直的绳子,才会突然软了一下,连带着他也狠狠一坠。
但他毕竟是由高处往低处滑,有着重力的加成,再加上他本来就已经快滑了不少距离,另一艘船上的人伸出钩杆,就拉住了他。
凤丞相又往那边滑了一小段,另一艘船上的人接住他,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声,就听军士大声嘶吼:“船要撞了,要撞了!”
只见,方才还好好停在水中的楼船,此时竟缓缓地往他们这个方向靠拢,竟像是要直接撞上来。
他们的船至少比楼船要小一号,重量都没来得及站稳,就又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楼船带火,好些东西都被烧得酥了,此时一撞,不少零件掉落下来,又是砸得这艘船上的人鬼哭狼嚎。
一块带火的窗棂落在凤丞相的脸边上,凤丞相给燎得嗷一声惨叫,直接蹦了起来,跳得比兔子还快。
“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把船驶开!”
他大吼着。
他们运气好,楼船此时还没有被烧得太厉害,只是撞了他们,而没有发生侧翻。
但要是再不驶开,那可就说不准了。
舰船的负责人一肚子火。
凤丞相就是个负责营地建设的,根本不懂水战。
若不是他下令把船都驶出来,又排列的根本没有章法,会有现在的局面吗?
把船驶开说的容易,可……当这是马匹吗?
这么大一艘舰船,想要驶开,哪有那么简单?
可凤丞相是他的上官,他肚子里有气,又不能说出来,只能一边忍着气应是,一边飞快地跑过去指挥船只。
楼船这么一撞,倒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原本在楼船上想要借着绳索过来的人,此时根本不用绳索了,只需要闭着眼睛往下跳就是。
一时间甲板上先是呯呯通通,接下来又是连声惨叫。
跳下来的人只想着逃命,不辩方向,也无法调整姿势,或者落地不稳,或者后面的人砸在前面的人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崴了脚或者折了腿,定,这一次,她微微蓄了蓄力,因为这一次她不是推开几艘船就行,而是要尽量清开水道,还要给自己这几艘船施加一个水流向前的力量。
她还没有做过这么复杂的操控,并不容易。
在心头好好地盘算了一番,凤无忧才终于睁开眼睛,手掌接连几个动作,看似简单,却莫名地带了几丝韵律在内,似乎暗合着天地的某种规律。
这件事情,也让凤无忧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确是有一点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因为这些事情,她根本没有学过,但自从银鱼标记复现之后,她却天生就会,似乎有人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贯注到她的记忆里去了。
箭矢仍然在不断地射来,西秦水军战船上的人虽不知凤无忧在做什么,但方才舰上所有人都在找遮蔽的地方,他们的箭矢根本射不到人,现在凤无忧就站在甲板前方,现成的靶子,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萧惊澜和贺兰玖一边一个护在凤无忧的身边,将她护得密不透风,那些箭别说射到她,能到她身周三尺之内的都没有。
凤无忧身下的船只快速地动了起来,燕霖和连飞早已把旗号打了出去,让其余船只都注意配合着。
见船开始快速移动,其余六艘船上的人都放弃了还击或者其他操作,而是全钻到了桨室里面去,在舰船负责人口号的指挥下,开始齐心划桨。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凤丞相的座船终于从楼船边上驶开,却也已经离凤无忧他们的船很远。
此时见水道不知何时让开,而他们的船不知为何没有一个拦在凤无忧一行人船只的前面,立时大声吼叫起来。
慕容毅今夜可是用了火漆密信,让他务必要在这里拦住凤无忧,若是凤无忧就这么走了,他岂不是办砸了差事。
他可是还指着这事能在慕容毅面前邀功呢。
他心头急得要命,可是,想要拦住凤无忧,谈何容易。
每一艘战船都在努力地操控着,奈何,水流不对啊!不管他们怎么划动桨叶,水流似乎都在把它们往相反的方向推。
他们只能一面下令桨手不许停,一面又下令箭手不停地射箭。
普通的箭,火箭,有什么射什么,只要能阻住那七艘船就行。
只是,那些船根本就不在乎啊!他们根本没有人在甲板上,都躲在下面划桨,反正没人能拦得住他们,管你射多少箭来呢!就算船上着火了,可只要能坚持到离开泊烟渚,到时路上再想办法换船就是。
西秦水军大吼大叫着,却毫无办法。
毕竟,他们又没有人能像像萧惊澜和贺兰玖一样,直接跳到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