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心头焦急,马匹奔得如风驰电掣一般。
她带的人不算太多,但个个都是好手。
尤其云卫,她几乎带了所有的云卫出来。
风雨楼的人不同于普通军队,个个都是亡命徒,也只有云卫这样的暗卫,才能和他们对上。
只是,若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般,这里是风雨楼的老巢,那也不知,这些云卫,够不够?
但不论够不够,也都不能多想了。
许多事情,都只有做了才知。
瑾太皇太后和映蝶是早上出发,他们追出来时,却已经近下午。
这大半日的路程,就算他们快马加鞭,也没有那么好追。
转过一处山路急弯,马匹略略慢了一瞬,正要再加速急奔的时候,聂铮忽然暴吼一声:“娘娘小心!”
话声未落,人已如鹰一般扑过来,抱住凤无忧,狠狠滚落在地。
“噗嗤!”
箭矢入肉的声音传来,聂铮眉心一皱,面现痛苦之色。
但他却好像不曾察觉,扶起凤无忧推向千月,厉声喝道:“带娘娘走!”
然而哪里还来得及。
两侧山林,漫山遍野,也数不清有多少人,沉默着,黑压压地现出身形。
下午的山林中,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雪亮的寒刀上,一片片光斑,倒像是山中长满了星星……杀人的星星。
“娘娘……”千心奔到凤无忧身边,下意识地叫了一句凤无忧,像是等着凤无忧拿主意。
然而回过头,却看到凤无忧也凝重了的面色。
她又想错了。
这些人,不是奔着贺兰思,不是奔着小太子去的。
而是……她。
这样多的人,这样大的阵仗,几乎出动风雨楼所有力量。
这些人,不把她杀死在这里,势不罢休。
凤无忧知道,此时此刻,大约是她穿越过来之后面临的最大一场危机。
不是猎场里的围杀,不是疆场上的征战,不是密地里的探险。
就是围杀……一场针对于她,缜密策划,精心布局的谋杀。
“我小看夏平宁了。”
此时此刻,凤无忧居然还笑得出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夏平宁终于看出,对当今天下影响局势影响最大的,不是什么南越太子,而是她。
芳洲之皇,燕云之后,东林新主,南越支柱,与西秦秦皇与北凉烈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真正的阵眼,是她。
而她现在……一手轻轻抚过小腹,凤无忧掣剑在手。
不知肚子里是男还是女,但是宝宝,这第一场胎教,怕是不太合格了。
……大军帐中,萧惊澜忙完诸多事情,才终于找到一点时间略微补眠。
他并未上床,只在案着略略闭眼小息。
却忽然之间,额上渗出密密冷汗……“无忧!”
他猛地惊叫一声,瞬间惊醒,甚至将案上茶具拂在地上,碎了一地。
盯着破碎的茶盏,萧惊澜心头便如被什么刺中了一般,忽然疼得难以忍耐。
“燕霖!”
他大叫。
燕霖掀帘而入,急声道:“皇上,发生何事?”
萧惊澜抚着胸口,试图平息心底难以言说的不安:“娘娘有书信传来吗?”
“这……没有。”
燕霖面色为难。
皇上扔下娘娘偷偷出来,娘娘生了气,一直不怎么肯写信给皇上。
隔了至少有十多天,才写了第一封,还是画了个大乌龟。
后来虽然偶尔也有信过来,可都只是寥寥数语,时间也并不固定。
这些事情皇上都是知道的呀,怎么现在突然问起书信来了?
“去查!”
萧惊澜厉声道:“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明日之前,朕要知道无忧的消息!”
萧惊澜面色几近狰狞,燕霖吓到目瞪口呆。
他自跟在萧惊澜身边开始,几时见过他有这般失态的表现?
不敢有任何疑虑,他大喝一声“是”,转头飞快地出帐办事。
……神殿通往临潢的山间路上,一片片人马四散展开,不时地大声呼叫,显然是在找人。
大长老拖着重伤未愈的身子,厉声下令:“找!哪怕是把这几座山翻过来,也得找到他们!”
山道上,山坡两侧,到处都是尸体。
一具具,一片片。
有整个的,有尸首分离的,也有断肢残臂的。
有风雨楼的,也有穿着云卫燕卫服饰的。
不时有人前来大长老身侧回禀,但毫无意外,每一个都是未曾找到。
大长老重重地咳了数声,看着满目苍翠的山林,心头却是一片荒芜。
凤无忧猜出了风雨楼的目标,一面自己带人来追,一面立刻通知了大长老。
事关小太子安危,大长老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点齐教兵,飞速下山。
可他们才刚刚走了没多久,就见到前方天空燃起血红色的烟花。
大长老知道,这是求救的信号,十万火急。
他不知前面出了什么事,可却知道,以凤无忧的本事,她手下竟能放出这样的信号,定然已经是危急到了不能再危急的时候。
他死命地催动着人马,可是赶到这里的时候,依然是迟了一步。
他只看到这满地的尸体,但凤无忧和她的人马,却是早已不见。
“大长老!”
一道女声急急赶至,大长老抬眸,就见映蝶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
“太皇娘娘……”“此时不必多礼,大长老,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