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章帝冷笑一声道:“自然是为了将你接出冷宫!”
宋云娴难以置信的
看向章帝。
“你可知她最后跟朕说了什么?”章帝近乎讥笑的看着她。
“什么?”宋云娴双眸近乎空洞的看向章帝。
“她说,一切皆是因为她起了贪心,她愿伏诛,但要朕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喜乐平安!”章帝指着她,浑身颤抖着开口:“宋云娴啊宋云娴,倒是朕小瞧了你,你竟然连长公主都蛊惑!”
宋云娴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锥心的疼痛自心口蔓延至全身,剧烈的疼痛叫她忍不住蜷缩起来,郁气在胸口中翻涌,终是没忍住,一口鲜血猛地吐出染红了石板地面,像极了一朵盛放的彼岸花。
妖艳而凄凉。
“皎皎……”
一月后,春暖花开。
长安城外静尘庵,乃是皇室女子清修之地。
庵内寂静,佛堂内有一小尼姑跪坐在蒲团前,一手敲着眼前的木鱼,一手滚动着佛珠,双眸微敛,口中呢喃着经文,背影孤寂。
章帝方一踏入佛堂内,便瞧见的是这幅景象。
那小尼背影挺的笔直,身形消瘦,哪看得出以往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样子。
章帝攥紧了双拳,好半晌后,终是艰难的动了动喉咙,开了口。
“她去了。”
木鱼声霎时间顿住了。
“太医瞧过了,道是急火攻心引发的心绞,参汤吊了一个月的命,终究是没撑住,昨夜去了。”
章帝说罢抿了抿唇,片刻后看着那小尼又道:“值得么?”
值得么?她不知。
她攥紧了手中的念珠,死死咬住下唇。
可若是重来一次,她也愿意再逼一次宫,而这次,若成了,便恢复她的后位,继续予她无尚荣光,可若还是败了,那就真的死去也好。
这样,黄泉路上,就不会留她一人孤苦无依了。
木鱼声复又响起,只不过口中呢喃的经文,变成了超度往生的地藏经。
章帝见着,便知她不愿与自己多言,踌躇片刻,终是转身离去了。
却未曾见到,那小尼恍若断了线珠子般的泪水,一颗颗的砸在地上,伴随着声声木鱼之声,于大殿中清晰可闻。
片刻后,她缓缓抬眸,从怀中取出一枚快要绣好的鸳鸯戏水香囊,凝视片刻后,抬头看向佛堂之上的那尊高大的金身佛像,双手合十深深一拜,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一字一顿,决绝而坚定。
“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使令解脱。”
第2章今世
大晏文德三十八年。
长安宋相府,右偏院水榭居。
一娇俏少女站在院中小池前,凝望着池中绽放的睡莲,眉宇微皱。
少女一席藕色抹胸襦裙,模样端庄,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却是与年龄不符的老成干练,隐隐间,还带着些许不解困惑。
宋云娴如何也没有想到,本以为自家已然身死,哪曾想再一睁眼回到了八年前?
如今,已然是距离她醒过来的第十天。
初醒时,她惶惶不安,以为是人死了活在了梦中,浑浑噩噩度过了几日后,她才渐渐适应了。
她是真的回到了八年前,不是在梦中。
再过不久,就是她的及笄之时,届时,文帝那道指婚的圣旨,也就要下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