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玥儿刚伸出的腿脚一顿,蔡鞗忙将绿桃拉到身后。
“前些日嫂嫂前往镇江,此时正是多雨时节,五弟以为嫂嫂会与三兄多多聚上几日,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了嫂嫂。”
说着蔡鞗又是一礼,对面的纸伞微微扬起露出精致面孔,看着细腻白嫩肌肤,蔡鞗心下一阵感叹,面上却未有露出任何异样。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蔡鞗,张玥儿也露出淡淡笑意。
“你三兄本是想着嫂嫂可以多留在镇江些时日,五弟也知此时正是夏税之时,私情终究比不得夏税重要。”
蔡鞗微笑点头,又叹气道:“嫂嫂说的是,蔡家田产较多,每年两税时都是最为忙碌之时,嫂嫂也需注意些身体才是,莫要太过劳累。”
又抱拳一礼,准备就此别过。
“此时正下着雨水,五弟也不耽搁了嫂嫂入城休息。”
张玥儿微笑点头,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话语,两人这才相互别过,看着十七搀扶着蔡鞗爬上战马,领着数十骑远去……
“苏眉……”
张玥儿神情莫名的有些落魄,直到数十骑远去才钻入车中,马车也再次向杭州城缓缓移动……
数十骑纵马狂奔,蔡鞗抬头感受着蒙蒙细雨,抬臂挥动马鞭。
“驾!”
绿桃比他年长几岁,见他加快马速,唯恐路滑伤到了他,忙快速踢动了两下马腹。
“少爷……少爷……”
听着她呼喊,蔡鞗不由自主拽动缰绳,刚要加速的战马又放缓了脚步。
“怎么了?”
蔡鞗疑惑回头,绿桃趁他减速,忙来到一侧。
“雨天路滑,这……这都快入城了……”
不等绿桃话语说完,蔡鞗就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心下一阵苦笑,这些话语几乎就成了日常的一部分,原以为是她想说着张氏事情,谁知还是这些话语。
抬臂正要挥鞭,最终还是放缓了马速,奔走成了慢跑,数十骑纷纷放缓脚步跟随。
绿桃神经粗大,性子欢实,却也不是真的很傻,忙转移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
“少爷,那个张玥儿又跑来杭州,不会还想占海瑞商号便宜吧?”
蔡鞗认真想了下,笑道:“想也是无用,海瑞商号又不是蔡家的产业,想让海瑞商号帮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呢~这得按照市面上的规矩,想要与之前的那种低运输价格……”
“想也别想!”
绿桃小心看了眼他微翘嘴角,心下一阵得意,忙又说道:“那女人定不会愿意海瑞商号赚了银钱,少爷,你说她会不会向老爷告状啊?若没老爷照拂,官府可能会找了咱们麻烦的。”
“嗯?”
蔡鞗不由一愣,不由转头看向紧跟在旁的绿桃,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来,最终还是摇头不屑。
“阿娘与张氏虽都不是正室,但地位自不相同,张氏在阿娘面前也只能算是个晚辈,向老蔡告状,算得上‘以下犯上’罪过,而这是官场上的禁忌。”
“海瑞商号是外公一手创立,是阿娘的陪嫁产业,老蔡再如何霸道,也不能明着夺了去,别说他是如今的大宋朝太师,纵然是普通人家,也不能轻易霸占,老蔡还没无耻到如此地步。”
又说道:“老蔡自去岁重回大宋朝堂,时间太短,年前因盐巴买扑打压了咱们,虽这事儿老蔡做的不够地道,毕竟咱们的五十万贯银钱是送入了府库的,但再如何的不地道,该赏的赏了,该敲打的敲打过了,已经成了过去式,张氏想要再以此事为借口,必让老蔡不喜,也绝不愿此时家中子嗣斗了个你死我活,真闹大了……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
想着几个月来张玥儿所作所为,蔡鞗很是不屑挑眉。
“若三兄当面锣鼓相对,老蔡袒护已经成了年的三兄也算正常,可若是那个女人……一个花魁妾室,又怎比得过老蔡亲生子孙?”
蔡鞗对张玥儿并不是太过重视,妾室就是妾室,受宠也是因美色,若老实低调些还罢,越高调死的越快,他有些不明白,出身花楼的张玥儿应该明白这些道理,怎么看着反而更像是在刻意找死?
蔡鞗想不明白,可他又哪里想到被吊了起来的蔡翛难处。
大宋朝赋税很高,一亩上等田要缴纳两贯钱税赋,即使江南再如何肥沃和一年两季稻谷田地,顶多也就产出八石粮。
亩产八贯,纳税两贯,蔡家这般豪富人家有田无数,除了朝廷免去的功名田外,其余的田地也是要纳税的,自己耕种就要拿出两成五的税,租于他人呢?
蔡鞗不知道别的人家是如何收取的佃租,却知道蔡府收取七成税赋。
看着蔡府的佃租很高,扣掉两贯钱的税赋后,所得也还没有四贯钱,租种的百姓获得两贯多一点,如此算来也并不算太坑,但这只是最好年景和最好的田地。
朝廷税赋太高,佃租也随之高了不少,不是说什么无良地主,事实就是如此,一年两季,亩产八石粮的上等田,定税就要占了两成五,佃租又岂能低了?
地契在地主手里,官府不会向佃户纳税,因为佃户较穷,会面临收缴不到足额税赋的风险,官府只会直接向地主收缴税赋,大宋朝是个商业资本为王的时代,种地也永远比不得走商更为赚钱,地主往往不敢太过逼迫佃户,若没人耕种,会亏损的更为厉害,官府可不管你有无耕种,也不会理会田里有无收获,一年两贯钱的税赋必须缴纳。
看着蔡府田地很多,所获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