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木城偏南方,但她念大学时同学也有北方姑娘的,人都说在她们那,澡堂子里女孩子都是一起搓背的。
那么,景医生跟她露个马甲线,这才哪到哪?你不要这么没见识。
夏初槿把她今天一直放不下的某种复杂情绪归于是不习惯,毕竟,她跟闺蜜林旖静之间,可不会给对方看什么马甲线。
当然,她们两个也都没有。
那有的话呢?你会给林旖静看吗?
走廊里,学生们或三两聚在窗边,或推搡在过道,她目不斜视地绕过一堆又一堆青春年少叽叽喳喳的欢快小鸟们。
余光里,有个冷冷的熟悉身影错身而过。
夏初槿眼珠移过去又移回了正前方,没有入眼没有入心。
她不经意想起了那一幕,看电影那天,景傲立在一颗圆柱旁,衿雅又闲散,在人声鼎沸的休息区都是人群中不容忽视的存在,那时,景傲刚刚拒绝了一名男士的搭讪,似笑非笑瞧着她,眼角眉梢妩媚流光溢彩,又带着无奈,抱歉地说,“我跟他说我在等女朋友。”
夏初槿的脚步就在这一刻停了下,她心里有什么动了动,然后不及她细细咀嚼,夏初槿又猛地想起什么回头。
果然是,她立刻喊住了差点儿错过的女孩,“杨次语!”
小霸王应声回眸手插着兜,一脸“有事吗?”的淡漠又高冷的表情。
一分钟后,两人站在了一条跨楼过道的回廊里,安静无人。
小霸王眼睛左瞟瞟,右瞟瞟,不大喜欢现在这种犹如特务接头的感觉,继而又看了眼跟前杵着的年轻女老师,认命也可能是施舍,耐着性子半靠在了一颗石柱上,“夏老师。”
夏初槿顾及孩子还未发育成熟的心灵,先是委婉做了会儿铺垫,但课间时间不多,容不得她浪费,很快就绕到了正题。
“杨同学,可以跟老师说说,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挑一些偏题怪题为难各科老师吗?”
不远处隐隐传来学生们高声的笑语,似乎哪个班的男孩子又在成群“斗殴”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有发泄不完的活力跟开心。
“你管这叫为难?”杨次语挑高了眉,一脸不可思议,“你们老师连解题的自信都没有?”
声音不屈,她插在兜里的手却悄悄攥紧了衣料,布料摩擦的微弱沙沙声,并不如她表面上那般淡然嚣张。
夏初槿直视着她,分辨出了她的心虚,可怎么也不明白她如此行为的动机,杨次语是知道这样不大对的,但却又坚持继续这么做,且拒绝跟她交流内心。
“小语。”夏初槿软了点儿语调,从称呼入手,孩子的心是柔软且脆弱的,她跟自己说,你得温柔些,再温柔些。
小霸王似乎还真挺吃这一套,她好声好气哄了几句,杨次语硬邦邦的表情岿然不动,可耳根连着脸颊都跟煮熟了一般,红了起来。
不行了,嚣张小霸王撑不下去,垂着头兀自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抬头迎上夏初槿的视线,她抢着话讲,“你不要再说了!”
女孩的表情有点激动,有点着急。
夏初槿闻言顿了下,在继续加把火与还是循序渐进暂停进程之间徘徊犹豫,女孩却梗着脖子接着开口了,“你们老师与其因为这种知识问答的分内之事在这苦恼,不该更关心下学生的心理,或者某些老师的德行吗?!”
她的脸跟脖子依然红着,却已经不是刚刚害羞的红润,而是气血上涌的潮红。
夏初槿直接被她的突然情绪激昂给吼懵了。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夏初槿轻声开口,小心询问。
杨次语却不再理她,转身就走,比以往任何一次她给夏初槿冷脸都还要冷漠。
如果小苹果在场的话,真的要大喊嚣张不听话了。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任性?
可夏初槿的脚就跟被胶水粘住了似的,她没能抬手去抓住那个孩子,趁势追问。因为杨次语这话真的太引人深思。
学生心理?
是哪位学生的心理状况出现问题了,因为什么,老师、家长、课业还是同学欺负?
老师德行的范围就更宽广了,是私事还是公事?
私生活不检点有可能,假公济私从学生那拿好处也有可能,什么都有可能。
这事可大可小。
还有,老师德行跟学生心理这两者之间会有关联吗?
夏初槿想到这,不禁心底猛地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