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当江明还休眠于鼠罗刹的魔窟中时,六个月大的三溜子,一个人跑到小王村往西十几里外的留美乡瞎转悠。
耗子六个月,相当于人类的20岁出头,正是精神力旺盛,根本闲不住的时候,看啥也新奇,总想凑个热闹!
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溜子不愿跟傲娇的家鼠打交道,因为它们根本瞧不起自己,所以溜达的地方,也是留美乡的第n大队,还是田鼠们在墓碑上都看傻了,它初生牛犊不怕虎,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人家!
白衣女子飘飘然好似轻叶,落在了一处坟头旁的大槐树上,脚踩树枝,枝头微微的压低了些,宛如一枚果子般轻重,三愣子在树顶的最高处了!
乖乖......!这一次出门远游,真是看见新鲜景儿了,这是人类的某种仪式吗?要趁着夜黑风高,拿着宝剑来坟地里扎坟?这女子怪就不说了,怎么这坟里......还会冒血呢?
坟里都有啥,耗子们最清楚不过了,寻常人们家的坟对于它们来说,就跟胡同一样,无外乎臭乎乎的尸骨,还有乱七八糟的物件,根本没活物啊?这坟怎么能冒血呢?方才女子扎坟的一刹那,倒让三溜子想起来人类的祭祖活动,一碗盛的满满的白米,像是小山包一样,上面直直的扎着两根筷子.......
唏嘘惊骇的一瞬间,但见那口冒血的大坟,竟然微微的蠕动了起来,枯草黄土掀开......天呐!那坟果然有问题!不是简单的坟包!三溜子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视觉震撼的同时,一股股毁天灭地的恶臭也四溢散开,呛的三溜子直咳嗽!好强劲的尿骚加尸臭味儿,那坟里是啥?简直就是一口恶臭地狱!
要说......耗子的嗅觉虽然敏感,但它们本身也是臭东西,臭老鼠臭老鼠,这名字不是白叫的,早就对臭味习惯了!能使它们都觉得难以忍受的恶臭,其威力可想而知!
“呱!呱!”
坟土表层进一步被掀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蛙鸣从大坟中传出,这动静极为震撼,跟打雷一样!震的三溜子耳膜生疼,脑瓜子嗡嗡,此刻....它想跑也跑不了了,两腿一软,瘫坐在墓碑之上!
声音这个东西,分频率和振幅两个特质,就算频率一致,振幅不同效果也迥然。就像人们学老虎叫,你学的再像,也达不到老虎嘶吼时,那轰隆隆震撼的效果!喉咙“音响”的规格就不同!要说这蛙鸣,不是啥恐怖的声音,但此刻听来却如打雷一般,直震的周遭“人”浑身麻痛!
三溜子眼珠子快挤出来了,惊魂丧魄的看着那口大坟,半尺厚的坟土被掀开,“呼”一家伙!里面.......竟然蹦出了一只巨大的蛤蟆,其身形,跟坟包一样,后背上的一颗颗疙瘩,有人类水瓢那么大!密集成簇好不恶心!
天呐!原来.....这不是坟,或者说......是一个假扮的坟!里面竟然藏了一个,跟坟体差不多大的蛤蟆!通体墨绿,那些硕大的脓包疙瘩,一个个浑浊发黄,就像熟透的柿子一般!
尤其是这蛤蟆的眼睛,让三溜子想起来村子里.....年轻人开的“蛋蛋”车,那眼珠子.....跟车灯一样大,昏黄晶莹,还凸凸着,散发着诡异的黄光。
不用说,刚才白衣女子那一剑,正是扎在它后背上了,看到这儿......三溜子有些明白了。原来,这白衣女子是来杀这蛤蟆来了!天呐!这俩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大蛤蟆后背喷着血,竟然两腿直立了起来,抬起前肢,指着树端上的白衣女子破口大骂:“狗东西!差不多点得了,你我无冤无仇,追了我三天三夜,大家都修行不易,何必苦苦相逼?”
声音依旧跟打雷一样,三溜子高度紧张的看着,但见这蛤蟆.....虽然是那种蟾蜍的外形,但它的举止动作,怎么那么像人呢?大腹便便的模样,像极了它们小王村的村长......尤其是那指着人的架势,更像了!蛤蟆应该做不出来这种动作吧?
“呵.....自古正邪不两立!只要是害人的畜生都该杀!少说废话,看剑!”
女子犹如一道白光从树梢窜下,剑锋所指,直奔蛤蟆的哽嗓咽喉!
蛤蟆不敢怠慢,抬起墓碑猛的一挡!此刻三溜子才看清,那墓碑,似乎根本就不是墓碑,而是两根有棱有角的石柱子,从中一分为二,宛如两口铁辊一般......
它恍然大悟!原来.....这口坟是假的,就连墓碑也是假的!坟包是蛤蟆本体假扮的,那墓碑,竟然就是它的武器!两根粗大的石条子!就像人们门神年画上的神鞭!
宝剑和石辊子碰触的一刹那,发出了脆雷般的煞响!铿锵的金鸣声,震的三溜子眼冒金星!惊颤恍惚间,它似乎看见......在月光的照射下,黑蒙蒙的雾气中,浮现出了两个半透明状的......硕大无朋的幻象煞影来!
白衣女子身后,是一只纯白如雪的巨猫,狰狞的面孔,猩红的煞眼,锋利的獠牙,那气势,比下山的猛虎还要威风无数倍!
而下盘,则是一只庞大如山的蛤蟆,眼珠圆瞪,张开巨嘴,像是要吞掉扑下来的白猫!
三溜子彻底看傻了!二者相搏,竟然是有实有虚!就像是两个浆果相砸,“软乎乎”的浆肉里,还有两枚坚硬的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