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海选赛如火如荼进行的同时,谢家堡一家茶社的二楼包间里的气氛,却显得凝重异常,压抑地让人喘不过起来。
包间不大,装潢不差,里头的人不多。
只有四个。
这四人虽然岁数都不小了,但每个人的能量都非同小可,不说横行无忌,但至少很少有人敢捋他们的虎须。
四人都谁?
一老妪,着黑衫,插凤簪,身带药香,眉目间能辨出年轻时的动人风韵,此乃药草区守区人:苦婆婆。
一老头,穿皮袄,登破靴,睡眼惺忪,举手投足间仿佛被慢放了几分,此乃矿山区守区人:谢老慢。
一老叟,着青衫,系博带,手握书卷,开口闭口皆圣人言,此乃粮食区守区人:老秀才。
还有一人,相交其他三人稍显年轻,穿兽皮袄,背猎人大弓,穿着打扮和寻常猎户一样,此便是综合区,也就是谢家堡的守区人:弓王。
四大守区人齐聚,这种情形一般只有类似鱼龙大会这类盛事召开方能得见,却不想,在这寻常茶社里竟再度出现了。
奇怪的是,四人各占房间一角,谁也没有凑过去的意思,好像彼此在故意保持着距离。
但若仔细看一下,却又能发现,四人的站位却是很有讲究,将整个房间都控制下来,一旦有人接近或是闯入,他们便能在第一时间有所动作。
显然,能够让四人齐聚,且如此警惕的缘由,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从四人严肃神情以及房间内压抑成冰的气氛上看,接下来谈论的,应该是件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 …… 砰!! 谢老慢突然狠狠捶了下茶桌,咬着牙,目露凶光:“通过海选人数增加一倍?
!这个谢添岁到底想做什么?
!!”
没人去应他的话,苦婆婆坐在南窗户下边,低头摆弄着手指,不像老人,反而更像个不经人事的少女。
老秀才窝在西墙根椅子里,不紧不慢的翻着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书,一声不吭。
弓王靠着北墙,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手中的那把猎弓,仿佛对待情人一样。
看着三人如此,谢老慢忍不住叹了口气,最终摇头:“你们都知道这鱼龙大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难道就打算干看着?
!”
话音落,三人先后抬头看向谢老慢,但神情各异。
苦婆婆面露不甘,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老秀才眯着眼,似审视般打量着谢老慢,最终默默摇头。
至于弓王,他则是目光锐利地盯着谢老慢看了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继续擦拭着他那宛如情人一般的猎弓。
见三人还是一声不吭,谢老慢急了,脱口而出:“难道你们就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外头那帮孩子马上就要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
这一次。
三人几乎同时抬起头,齐刷刷地望向谢老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谢老慢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面露歉意,但却没有道歉的意思。
毕竟,响鼓还需重锤,他今天费劲力气将大家凑到一起,可不是为了玩木头人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老秀才终于耐不住性子,开了口。
谢老慢瞥了他一眼,摇头:“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他谢添岁要做什么?
!他凭什么要把人数增加一倍?
难道整整一百人还不够他祸祸?”
老秀才张了张嘴,似乎想劝谢老慢冷静,但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一声叹息,两声送给自己的嘲笑。
“他要做什么,咱们管得了?”
老秀才苦笑道。
谢老慢眼珠子一瞪,突然杀气腾腾:“只要想管,就能管!!”
老秀才被谢老慢的杀气逼的一滞,但转瞬就恢复过来,盯着谢老慢意味深长:“我知道你在谋划一些事情,但是我不想掺和,我只想安安心心把我剩下的时间过完,我现在晚上要起夜四五趟,你明白吗?”
谢老慢怔了一下,然后突然苦笑:“这个屋里的,除了弓王,谁不是起夜四五趟?”
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弓王停下擦拭猎弓的动作,抬起头,目光锋利地盯着谢老慢:“我比你少,一般三趟就够了。”
此言一出,房间里顿时陷入安静,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弓王,面露呆滞之色,随后房间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谢老慢笑的眼泪鼻涕直流:“哈哈哈,真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能听到弓王讲笑话!”
弓王瞥了谢老慢一眼,微微皱眉,认真纠正:“我没有在说笑,我真的三趟就够了。”
这一次,房间再度陷入安静,但却没有笑声响起了。
紧接着,就见谢老慢泪流满面,笑容苦涩:“堂堂道境七品的弓王,一晚上竟然也要上三次厕所,呵呵呵,这难道还不是笑话?
!莫说道境七品,就是寻常二三十岁的普通人,也用不着一晚上起夜三四次吧,你说咱们还不是笑话?
!”
三人尽皆沉默,苦婆婆偏过头去,似乎不想让人看到她哭红的双眼。
老秀才拿头一下接着一下地磕着墙壁,手中则是紧紧攥着那本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书。
弓王则是停下了擦拭猎弓的动作,呆呆的看着其他三人,然后默默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和眼睛。
“房间里进风了,有点迷眼。”
弓王闷声道。
此时,没人会去笑话弓王的拙劣谎言,同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