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楷抬眼看着他,脸上写了一行“我看你巴不得把他锁起来”。
顾怀余从烟盒里取了一支烟点燃,冲他晃了一下,“要吗?”
“不了,等下还得回家。”秦楷说,顺口劝他老板一句,“你也少抽点。”
秦楷的太太最烦老烟枪,结婚之后他半主动半被迫地把烟给戒了。顾怀余把烟盒抛到一边,夹着烟吞云吐雾几下,淡淡道,“又没人逼我戒烟。”
他边抽边盯着面前的两棵植物看,表情像被谁触了霉头。
秦楷跟在他身边多年,见状识趣地闭上嘴,换了话题。他把两份资料放到桌上,指了指其中两个人名说,“这是今晚那个新区项目里原持股最高的两个,已经摆平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傅立泽阴着脸说。
休息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坐在旁边的男孩都不敢乱动了,低眉顺眼地贴着他。
“傅先生,这次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新区开发的事情我们就……”
“之前不是已经谈好了么,做生意几时流行起出尔反尔了?”陆崇在旁边插话道。
傅立泽抬手制止了他,眼神尖锐地审视着面前的几个人,忽然微笑了一下,“没这么简单吧。”
“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也可以说出来商量商量。”
他丢了一个眼神给身边的人,男孩马上乖乖倒了几杯酒。傅立泽伸手,把装酒的托盘往前推了推,道,“有些话事前不说,事后再说就没多少意思了。”
陆崇耐性比他差一点,直言不讳道,“都这么多年老朋友了,有话别藏着掖着。”
“傅先生,这次……”
两个合作商面面相觑,刚想开口解释几句,其中一位的助理匆匆走了进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对方面色登时扭曲不少,起身对傅立泽欠身道,“傅先生,先告辞了。”
他说完,赶紧示意带来的几个男孩跟着出去。
话还没说清楚就撂下人要走,陆崇有些恼火。他刚要发作,傅立泽又推了一杯酒给他,“别追了,问也问不出什么。”
“两个老滑头。”陆崇坐下来,仰头喝了一杯,愤愤道,“这都快定下来了,又突然要撤。”
傅立泽靠着沙发背沉吟片刻,“说不定不是他们自己要撤。”
“你是觉得有人在搞鬼?”陆崇半信半疑,“最近确实有点反常。”
傅立泽脑内飞快地过了一圈近期有来往的一些人,大致拟出了个有过节的名单,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最近做事谨慎点,先找人盯着他们俩,看能不能盯出点儿东西来。”
黄了一桩生意,他心情不太好,走出休息室想带顾怀余先回去,叫人过来一问才知道他早就走了。
再呆下去没多少意思,傅立泽上了车,问清楚顾怀余回哪边别墅便让司机跟着开过去。
他不怎么见外地进了顾家,直奔顾怀余的卧室。
刚洗完澡的人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指挥佣人把那两瓶插花搬来搬去,“那瓶放落地灯右边。”
傅立泽进门瞟了一眼,边解领带边说,“会挡你看书的光。”他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放沙发那儿。”
顾怀余这样就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冲他笑了笑。佣人见主人不反对,便照吩咐搁在了沙发边上。
那株日本吊钟静静地伸展在沙发与落地窗白色镂花的纱帘之间,像房间里飘了一朵绿色的云。顾怀余书也不看了,靠在软枕上认认真真地看它。
傅立泽洗完澡出来,顾怀余的视线依旧没有挪开。他随手关掉房间里的灯,只留下床边一圈昏暗的暖色灯光,上床把人压在了自己身下。
滚床单的次数多了,傅立泽也慢慢学会在床上照顾他的感受。但今晚他正事不顺,心情不好,发泄的成分远大于其他,动作便谈不上温柔。
他咬吻的劲头像要把人吞下去,顾怀余悄悄躲闪一下,心思依旧还在那边的植物上,“这种是不是会开得特别长?”
傅立泽不关心这些,信口道,“嗯。”
“我刚刚查过了,可以养两个月。”顾怀余的声音听起来像有几分没法一直留住什么的忧郁,低低道,“但是也要谢的。”
傅立泽想说都有专人打理这些,不用他费心思。但好像在床上对着顾怀余,他总会多生出点耐心,便开口哄道,“重新再买就行了。”
他握着顾怀余的手腕,把他的胳膊压过头顶,缠绵地跟他接吻,要他专心点。
不知不觉就把那几丝带回来的烦躁扔到脑后去了。
新区开发的项目已经上马,要退也来不及。傅立泽事后不得不投了之前数倍的资金进去,以免弄出过大的缺口。他让手下的人盯紧那两名合作商和几个有嫌疑的人,追查了几天,还是没多少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