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心不在焉。
脑子里念头转来转去,没个分明。
吃过饭,梦哥兴致高涨,拉着章月山他们直奔篮球场,说是要进行运动消食。
楚喻和陆时两个人先回教室。
街道两旁的行道树没剩几片叶子,光秃秃的。
商铺早早地把圣诞树立了起来,玻璃上也贴满了“新年快乐”,五颜六色的灯串闪闪亮亮,气氛热闹,驱散了冬天的肃杀。
楚喻手揣在衣服口袋里,捏着暖手宝。
他还在想刚刚方子期说的话。
“在想什么?”
听陆时问,楚喻没瞒着。
“大概是忽然发现,大家其实都活得特别明白。比如祝知非,比如石头,比如学委。”
“然后?”
“然后我就发现,我自己活得不太明白。”
楚喻有点糟心。
面对着陆时,他也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我以前活得跟在梦里一样,懵懵懂懂,茫茫然然,一天傻乐。后来找到了一个目标,努力学习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再后来,这个目标塌了。”
他停了两秒,继续道,“我现在,不想为着什么所谓的目标去竭尽全力。可是,也没办法回到以前那样了。”
看清了什么是真实,想要重新回到以前的懵懂迷茫和傻乐,也不太可能。
楚喻没意识到,他无意识地在寻求陆时的建议。
从小到大,他身边就没个长辈教导他、指引他。兰姨只能照顾他的衣食,多的不能干涉。楚喻自己迷迷糊糊地长大,没有长歪,已经算很不容易。
他身边的朋友,未成年飙-车的、吸大-麻的、通宵混趴体的、酗-酒的、感情关系稀烂的,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
楚喻因为爱惜自己的脸,觉得飙-车翻车了会伤脸、吸大-麻和熬夜酗-酒都会导致皮肤不好,没人长得比自己好看因此拒绝谈恋爱。
所以一样没沾。
但现在,他有了陆时。
男朋友,是比其他关系,都要更加亲密无间的关系。
楚喻心里,下意识地在依赖陆时。
陆时察觉到了。
他走在楚喻身边,帮他挡着风,没有多说,只道,“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楚喻诚实摇头,“没有。”
在此之前,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消化、去承认,他的妈妈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他、并且再不会将他的努力看进眼里的事实。
直到最近,他才逐渐找到了平衡。
再看周围的同龄人,每一个都特别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要怎么做,楚喻就有点心急,还有点茫然和焦躁。
陆时抬手,捏了捏楚喻的后颈,“慢慢来,总会知道的。”
被揉弄地泛痒,楚喻缩了缩脖子,偏头去看陆时。
少年的语气轻描淡写,又透出强大的笃定。
楚喻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
他重重点了点头,弯着眼尾笑道,“好!”
因为寒潮南下,本来就不高的气温又降了两三度,没几天,班里不少人都感冒了。连梦哥那种体格强壮的,手边都放了一包抽取纸,方便一边记笔记,一边擦鼻涕。
老叶细心,买了一大堆的感冒药放章月山那里,听见有同学咳嗽打喷嚏,就高度关注,立志要把感冒扼杀在摇篮里,不拖月考后腿。
晚自习,章月山捧着保温杯喝热水,叨叨念念,“今天十八号,十九,二十……”
楚喻直接给出最后答案,“距离平安夜,还有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