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真是要了老命了。”
其实,付玉廷的五个作战旅,早在关东军来袭之前,已是撤走了大半,而炮轰滨本部队的这些人,算是第二纵队。
付辰全营杀出阵地把滨本的残部杀的七零八落后,立刻调转马头进入森林和付玉廷汇合,而此刻,黑豹子的炮兵们,正有条不紊地拆除炮台和工事,填埋壕沟,以及收拾一些必须要带走的物资。
“父帅!”付辰带着骑兵营大举跑近的时候,付玉廷正跟谢韵卿正拿着一张地图,在商量着局势。
两人听到他的声音迅速回脸,谢韵卿笑得十分畅快,迎上来就道:“好小子,就知道你这反应速度肯定快!怎么样,撤退的时候没有遇上关东军的堵截吧?”
“小日本子让咱们打得就剩下抱头鼠窜了,这会子且找不了咱们的麻烦呢!”付辰得意地笑了笑,转而又道,“父帅,小日本子根本不敢追过来。”
付玉廷先是摇头笑了笑,转而又道:“他们当然不敢追过来。”
广袤无际的原始森林,是无数部队的噩梦。
每年将近十个月都是出于冻土状态的原始森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几乎把每一寸阳光都拒之门外,入夜之后极其严寒,除了要命的熊瞎子,连狍子狐狸都不愿意离开各自的巢穴。
人迹罕至的森林崎岖难行,不是常年活动在此地的猎户和草药客,很难找到食物和水源;出来!”
这话说到了付玉廷心坎上了。
所谓东北的好男儿,岂止是黑龙江一家?
他站出来,就是向全东北,全华夏宣告,东北军并不都是贪生怕死的孬种,但凡有小鬼子敢来侵犯家园,先要问问他们手上的枪!
可是,付辰清楚,江桥抗战打的是漂亮,可接下来面对的都是苦战。
因为……没有支援。
任何支援都没有。
一分钱的军费都别提了,连人马都没有。
其实在张海鹏从洮南杀出来的时候,付玉廷已电联全东北,号召大家举兵抗日,可现在,连奉天的张辅臣都撤回了关内。
南京的光头校长装傻充愣就罢了,反正易帜的东北军也不是他嫡系;可让付玉廷不能理解的是,连少帅都在装聋作哑,仿佛江桥抗战完全没发生。
此刻分明山海关和吉林的东北军大举反攻的时机,可所有人都在装傻。
“大兴站已是丢了,现在所有的部队已撤入昂昂溪。”谢韵卿也是看出付玉廷想等待援兵的心思,继续往下说道,“哈尔滨的107师已集结完毕,就等司令下命驰援。”
107师,黑豹子付玉廷一手训出来的部队,这可是付家最精锐的精锐!
付玉廷点了点头,正回脸对谢韵卿正要说话,付辰突然急了。
这他妈的,难不成要把最后的本钱砸到这座根本守不住的城市来嘛?
“父帅,齐齐哈尔是守不住的。”付辰立刻说道,“就算您再不高兴,家赫也要说!本庄繁吃了大亏,肯定会跟下饺子一样进攻的!如果我们再继续……”
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火冒三丈的付玉廷突然又是抬起手来,照着付辰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来得太快又太狠,顿时让付辰眼冒金星,挨下巴掌那半边脸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别看这总司令已年过半百,常年征战在第一线的军人力量惊人。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江永宁见状,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突然闪身而出,一把将他揽在怀里迅速避开付玉廷紧随而来的第二巴掌。
“司令,您这是做什么?”江永宁急了,“方才家赫未归之前,您是夸了又夸,还说要升他团长!您这现在……怎么又动手了?”
付辰晃了晃被打得直犯迷糊的脑袋,就听这位老爹火气冲天地骂道,“我打的就是这个不肖子!尽长了小日本子和伪军的威风!堂堂东北军,岂会怕小鬼子!”
“咱们还有多少本钱能拼?”付辰毫无惧色地一把推开江永宁,继续高声说道,“兵工厂的产出就那么多,就算把全哈尔滨都掏空了,没有后方补给,没有生源支持,我们就算是被蚂蚁搬山也会被搬空!父帅,我们据守昂昂溪在战局上来说没错……但您要掏空哈尔滨打这场必输的战争吗?小鬼子巴不得我们这样!”
“你!闭嘴!”
就现在的战局走向,付玉廷在心理上也是认同了小儿子的说法。
他知道少帅和那蒋光头的心思,必然是等着国联来主持公道……可现在的国联,能给他们什么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