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人回到家中,坐在了阳光普照的花园里面。老刘握起了修斯的手,说道:“就算你不是我的儿子,但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亏待过你,我像是一个父亲一样对你,现在也不会因为你是弃婴而轻视你。这件事情,我们就当没有发生,你依然是我的好儿子。”
修斯看着老刘那张老脸他甚至装不出感动的样子。
修斯说道:“是的,父亲。”
老刘为自己的高风亮节所感动着。
只有刘易斯一个人,陷入了混乱的漩涡之中。
他不是我的兄长,那为什么我还是如此的深爱他呢?
刘易斯眼神中的混乱就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那么的显而易见、无法忽视。不过,老刘却像是一个睁眼瞎一样根本没有察觉到小儿子内心的失衡。他的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既然话都说开了,老刘也敞亮地对修斯问道:“那么,三叔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不像老刘,刘修斯无法对刘易斯此刻内心的困境视而不见。他几乎没有回应老刘,直接问刘易斯:“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对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刘易斯抬起头来,以一种看着陌生人的眼神打量着刘修斯,他知道自己这么做非常的没有礼貌,所以他很快的克制住自己。一如继往的,尽管内心多么的不开心,刘易斯还是保持着好看的笑容很温和的语调:“没什么,只是有点头痛。”
老刘像是刚刚才察觉到刘易斯的存在一样,还有点不是特别耐烦地说:“既然如此,你就去歇一歇吧。”
刘易斯如蒙大赦,像是逃难一样的快速地离开了。
看着刘易斯仓皇逃离的背影,刘修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察觉到,他们兄弟之间好不容易热乎起来的关系可能又要冷却了。
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老刘不太担心刘易斯内心的想法,对他而言,刘易斯总是脆弱敏感得不像一个男子汉,他也没有这个精神去体会类似娘们儿的心情。
老刘再次询问了刚刚的那句话:“三叔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修斯回答的干脆利落。
“你说不是就不是?除了你,还能有谁?”
“有很多人。”刘修斯的回答相当的理直气壮,“三叔他得罪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
此话倒是不假。刘家的老三性格出了名的糟糕恶劣,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不过谁也没办法轻易的伤害到他。再说,出事的地点是梅洲山庄,那儿何等的私秘跟封闭,谁都没有办法轻易的动手,除了刘修斯这个兔崽子。
“好吧,你说得对。”老刘还是说了这么一句“息事宁人”的话。不然,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逼迫刘修斯承认,他无凭无据的。重要的是,就算刘修斯承认了又怎么样?他总不能送刘修斯去坐牢吧!他也不想自己后继无人。现在,老刘冷了下来一想,觉得三叔也未必是全然为了自己才掺和进来的。三叔可能打着别的主意。
要是刘修斯没有办法继承家业,那么三叔的儿子就很可能有机会上位。
老刘觉得,宁愿自己的这个“养子”暂坐江山,也不肯让亲侄子碰王座。
虽然说刘修斯对自己不太孝顺,但是,如果是三叔的儿子称了王,那老刘才叫做真的没有站着的地方了。并且,现在刘修斯还是集团的最大股东、董事会主席,谁也不适宜跟刘修斯闹翻。真想动他,也得看时机。
就这样,老刘和刘修斯以这么奇异的方式达成了谅解。
刘修斯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现在天已经晚了,月亮缓缓地升了起来,颜色好像是柿子上的霜。
刘易斯就在花园里面抬头看着月亮。就在今天白天,就在这个地方……他突然失去了哥。
游泳池的水漂浮着月色的寒芒,游移不定、飘忽不已,如同刘易斯此时此刻的心。
坐在游泳池旁边的藤椅上,刘易斯享受着此刻宁静的折磨,又忽然听到草丛里传来窸窣的响动。
他并不感到害怕,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毒蛇或者是什么会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咬人的生物。他认得这脚步声,就是修斯。他没有回过头,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小易,”刘修斯跟他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你看你也不游泳,大半夜的来游泳池做什么?”
刘易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到游泳池边上来。
他只可以找一个蹩脚的理由搪塞:“我想看看这里还有没有栀子花或者晚香玉。”
说完了之后,刘易斯立即就感受到一种深深的伤感,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已经没了。”
刘修斯说:“这里已经不是母亲以前喜欢的花园。”
“我知道。”刘易斯说。
“但是,”修斯又说,“我装置在公司顶层的屋顶花园就跟以前一样。”
这么一说,刘易斯想起来,刘修斯说过在公司的顶层有一个屋顶花园、花园里面有游泳池,刘修斯没事就会在里面游泳。“屋顶花园里面的游泳池……都跟母亲在的时候一样吗?”刘易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