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拥有了村子里最高的话语权的人物,此刻只是弯着腰,双手举过头顶作揖。压低了的身躯看去第人一等,像是刻意的放低姿态,不敢抢了主子风头的奴才!
天,他是在做什么?
“欢迎?哼,老夫已是一个叛徒,一个违背了村子道义的不可饶恕的罪人,五师弟这礼行错了人吧?”
“长老会的规矩,静长老一天是掌权长老,一世都是。长老会议没有决断,静长老依旧是掌权长老。谁也改不了,谁也动不得。”
“老夫犯下的罪过不小,五师弟不打算追究,反倒是要同流合污吗?”
“师弟只是代为掌权,一直在等静长老回来。”
“你不怕有人追究你吗?”
“师兄既然回来了,那么代表大师兄那边已经解决。诺大的村子,谁会追究?其实对和错谁说的清楚呢,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是唯一通行的道理。”
“呵呵,你真是个墙头草。”
“到是不如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师弟令全体,参见掌权长老。”
“参见掌权长老。”
“属下参见掌权长老。”
“恭迎掌权长老回归。”
人群自五长老开始,成片的如被狂风吹塌的麦田一样,从半月七星楼前一路矮了下去。千人俯首,万众称臣,以致于原本寻常的视线看世界,一切倒是有一种居高而临下的高远,在这双眼里,诺大的世界就好似全部匍匐在了自己的足下,那些什么了不得人物什么的,悉数的如蝼蚁一般蜷缩着,仿佛随手一碾,便能够拍死一大片。
“恭喜师兄,倒是省却了麻烦。”偃安一喜,匆匆的向着旁边道贺。
“哼,或许这本来就没有麻烦。”
“蓝雨大会即将开始,上二楼扛鼎吧。”静流没有耽搁,恍若一切早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径直的穿越人群踱步过去。登楼,上二楼扛鼎的横桥,一路无言,带着如往昔的镇定,恍惚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这边,北山鹰比往常任何时候还要来的疯癫,绕着巨大的炉鼎来回不停的走动。忽而这边点点,忽而那边碰碰,双手上凭空的激出一层类似煤气燃烧的幽蓝火焰,时不时的便是化手为掌击在青铜炉鼎上。一时这本就透着难以看穿的神秘气息的庞然大物光华大胜,铿锵铿锵的奏着不知名的旋律,仿佛是承载了不知名的岁月的沧桑复苏,沉湎的远古巨兽即将恢复曾经不为人知的一面。
静流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炉鼎一边摔了个敞开的木头匣子,里面空空如也。“呵呵,果然已经是开始了吗?很好,北山鹰,为了今天老夫舍弃了一切,希冀你倒是不会让老夫失望。”
“你还真是一个药痴,即便是恨透了这村子。然而到底是无法拒绝这天下独一的圣药的吸引,一炼上便是停不下来了吗?”
“行,炼吧,炼吧,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只要把丹药给鼓捣出来,那么老夫这一番牺牲倒也不算白费。”
视线移开,遥望。
十里药海的波涛不断,沙沙的一刻不停。
再往外些,便是因了长老会护卫下跪而显得有些突兀的站立的族人。并没有什么人发出什么逆耳,不过是彼此的交头接耳,一个个的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这边。
惊恐,憎恨,厌恶,疑惑,怨怒,像打翻了酸甜苦辣咸五味瓶的错误的混合,一种不需要多少的华丽的文字去修饰,然而却是你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的到的,是疏离,拒之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呵呵,静流的面上只是笑笑。
他明白,他清楚的明白,这台下的万千的族人对他该是怀着怨,揣着惧,藏着浓烈的恨的。
他知道,他清楚的知道,今天自己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异和意外,同样的对于自己这也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他曾经是这村子里人人敬仰的掌权长老,一个代表了对村子绝对的忠诚和公正的代名词。然而现在,或许他不过是一个一时得势的心狠手辣的恶魔而已。曾经的为之而努力的村子,曾经的为之而呕心沥血的民众,他知道现在没有势力能够反抗的了他,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了他。然而,他却到底是丧了那固守的一切,他知道这些民众打着心里的已经把自己给抛弃了。
哼,忽然的很想要问一问,这一切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呢。
“诸位族人,老夫回来了。”静流喊了句,声如洪钟。
像是胜利者的炫耀,像是在宣布些什么,又像是想要挽回些什么。
然而,十里药海外人头瓒动,却唯有孤单的冷漠。静静的,除却了呼吸声便没有其他。
哼哼,沉默,果然的是对自己伤心的到了极致,所以的甚至是懒得回话了吗?
他有些想笑,苦涩的笑。
虽然对于这样的反应有多种的解释,然而他还是宁愿选择最逆耳的一种。他感觉有些孤单,雷霆手段的绝对统治之下,他反倒是像在大海里迷失了航向的船舶。他忽然的好想,好想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即便是骂自己几句,也总是好过这般的压抑的寂寥。这样的安静他觉得好可怕,像是溺水了一样,明明在使劲的挣扎却是怎么的也逃不出这份禁锢。
恍惚中有一片阴霾聚拢,无声胜过了有声,仿佛是在告诉他说:你是个罪人。
你是个恶魔,和北山鹰一样背弃了村子的人,我们不要你了。
“知道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知道汝等的心头定然的对老夫有诸多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