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船舱里,周磊用一条毛毯裹紧自己,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刘浪把金立新几人都打发走了,就连扈从也给他叫到了一边,附近就只有他和周磊两人。
刘浪在周磊旁边坐了下来,拿出香烟,发现烟只剩下两根了。
“要吗?”刘浪递给他一根。
从来没有抽过烟的周磊,接了过去,刘浪帮他点着后,他咬在唇间吸了口,结果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刘浪没有笑话他,自己点了根,默默地抽着。
周磊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低着脑袋道:“哥,我会死吗?”
“会。”刘浪看着船舱的上方,那里有只蜘蛛在织网,“我们都会死,只是早晚的区别。”
周磊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会变成活尸吗?”
刘浪吐出一口烟:“这个问题,你不是比我在众生的顶点。为什么有的人却要背负无数不幸?为什么作恶的人反而过得比大多数人好,而那些勤勤恳恳的却过得比狗还累?”
“为什么努力了大半辈子,用尽所有力气,拿血和汗拼来的人生。在某些人那里,却连他们的起步资源都不如?”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但根本就没有答案。这狗日的世道,就从来没有公平过。”
周磊抱着头,嘶哑地哭起来:“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哥。我好害怕,好害怕...”
刘浪抬起手,一把将周磊搂住:“别怕,我会陪着你直到最后的。”
周磊痛哭流涕,身上那些黑色的血管已经变得了起来,拍了拍脚道:“放心,我动作很快,你甚至不会有感觉。”
“真的吗?那就好。”周磊闭上了眼睛。
刘浪走到他后面,拿出了电击剑,把手电筒似的握柄对准了周磊的后脑勺。
“对了,告别处男的感觉不错吧?”刘浪突然道。
兴许是想起那个美妙的夜晚,周磊嘴上绽放笑容:“还行...”
话音末落,一道电光从他额头破出,电流滋滋作响,凝如剑状。
闪了闪,缩了回去,消失不见。
周磊的额头上,多了一个瓶盖大小的洞。电击剑贯穿了他的大脑,让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就瞬间死去。
但那个笑容,却永远定格了在他的脸上。如同不是额头的洞,看上去,他只是睡着,并且做了一个美梦。
刘浪扶着他的尸体,缓缓放倒在地上,轻声说道:“安息吧,兄弟。”
烟终于熄灭了。
片刻后,金立新和高杉被叫了过来,刘浪让他们去找些东西来裹住周磊的尸体,打算到了陆地找个地方,让这年青人入土为安。
高杉拿了几块防水布出来,金立新翻到了几卷胶纸,刘浪亲自动手,用防水布裹住尸体,再用绞纸圈圈缠紧。
完事了后,刘浪拍了拍周磊的尸体:“兄弟,你还算幸运的了。至少有你刘哥给你收尸,换哪天我老刘要是挂了,也不知道有没人把我给埋了。”
金立新连忙道:“浪爷你放心,要真有这么一天,姓金的义不容辞啊。不瞒您说,其实我还当过敛容尸,到时肯定让你走得风风光光,再给您做上一场水陆大法事。”
刘浪呸了声:“晦气,我特么也就随便说说,老金你这是咒我呢。”
不小心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金立新一脸尴尬地摆着手:“没没没,我这不想让浪爷你安心嘛。”
“还说,小心我揍你。”刘浪比划了下拳头,吓得金立新一个劲地缩脖子。
刘浪又找高杉问:“发动机修得咋样了,还走不走得了?”
沙皮狗往额头上抹了把汗:“螺旋浆已经让小周清理干净了,发动机我也修得差不多。就是里面一些零件烧坏了,我找了代替的,但估计撑不了太久,而且动力也是个问题。”
“我估摸着,怕是没办法开到龙川码头了。”
刘浪往船外瞅了几眼:“那附近有中以停靠的地点不?”
高杉点头:“有,前面不远有条马家村,村子靠江有片石滩,咱们可以把船开到那,然后用皮筏艇上岸。”
“行,就这么办。”
果然,这条船又开了一段水路,就开始减速。还好经过一片沿江林地后,刘浪看到了一块白石滩。
最后高杉把船靠在离石滩不远的地方,刘浪一声令下,两名扈从抬着皮筏艇扔到了水面上。
其实到了这里,水位已经不深,完全可以跳到水里行走。不过刘浪担心会撞上尸鱼,还是招呼大家上了皮筏艇,然后往石滩划过去。
船上人那么多,一艘皮筏艇自然不够坐。但扈从又不怕活尸之类的,所以刘浪只带了王映雪上船,其它的包括秦铁柱在内,全都涉水而过。
来到石滩,刘浪跳了下来,立马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小院子。
现在已经是下午,横竖是赶不到龙川县城,刘浪当即拍板,晚上大伙就在那院子过夜。
在此之前,他在石滩附近找了块林地,把周磊给埋了,这才领着众人来到了那位于一个矮坡上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