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气喘吁吁跑过来,站在骡车下喘了半天气。
气匀后才慢悠悠道:“我大姐住在镇上,今个是她六十大寿,我去给她祝寿。”
沈墨笑道:“这是喜事,恭喜大娘了,快上车吧。”说完扶着沈大娘坐到骡车上,等人坐稳了,王仁才驾着骡车哒哒走了。
快到镇口的时候,沈墨问道:“王大娘,你大姐家住在哪里?”
王大娘道:“城西街。”
骡车上的几个人对镇上都不熟悉,不过因为周景做了生意才跟着来到镇上几回,许多街道都不认识。
沈墨便问:“王大娘,我们对镇上都不熟悉,要不你等我们给铺子里送完货再打听路送你去,你看行不行。”
“哎呀,这怎么能行。”王大娘不满道:“我大姐就这么一个六十大寿,过了可就没有了,往年都是我当家的早早把我送到门口,今年是因为你们借了我家骡车当家的才没送我。我还着急赶过去帮着我大姐张罗呢,晚了就不赶趟了。”
王大娘这话说的好像周家白用他骡车,没给钱似得。王仁是里正家小儿子,他父亲在村里是最大的官,大约有着这层面子还没人这么和他讲过话,一时间瞅着沈霖都呆了。
沈霖愤愤不平,张嘴就要辩驳,被沈墨扯扯衣裳憋了回去。
“不知王大娘大姐家里离这可远?”
“不远,几步的路。”王大娘不怎么高兴,因为沈墨多问几句没有直接拉了她就走。
沈墨对王仁点点头,“反正没多远,咱们就先送王大娘,到了地方在返回去给铺子送货,想来也不会耽搁多久。”
王仁没说什么,驾驶骡车沿着王大娘带搭不惜理的言语指引一路找过去。
说是几步路,然而骡车都行驶过了几条繁华大街,甩过数条小路,还遥遥无期,看不见王大娘那个所谓的大姐家。
此时王仁一个外人都不禁恼火,语气重重道:“王大娘,你大姐家到底在哪里,我们车上还有货,这是急着要送的,镇上酒楼铺子都等着呢。”
王大娘十分不耐烦,像是不愿意和他们说话般,将脸扭开,随手指了下。
“就快了,那边拐下。”
王仁没好气道:“哪边?说清楚点。”
“就是那边,这不都看见了嘛。”
“我又不认识你大姐家,你不说我哪知道。”
这里离镇上繁华街道很远,充其量算是个郊区。高高低低的房子错落在阡陌上,看起来和王家村并无大不同,完全瞧不出隶属于镇上。
在一家栅栏门前王大娘跳了下去,落地后还高高在上吩咐沈墨道:“记得晚上晚点过来接我。”
骡车上其他人都气得不行,沈霖憋到脸红脖子粗,眼看着就要爆炸了。沈墨仍旧心平气和。
“大娘如果想搭我们的骡车回来,就要赶在午时末前。”
王大娘根本不在意沈墨说什么,赶苍蝇似得挥挥手,嘀嘀咕咕着,‘你用我家骡车,还敢扔下我咋地’。
推开栅栏门,门里的小鸡小鸭就咯咯地叫着向她冲过来,院子里的大黑狗也旺旺地叫几声,示意主人有客人来了。
王大娘的大姐是一位佝偻的老妇人,因为大寿穿着一件艳红色的襦裙,脚上是双旧烂的打了补丁布烂鞋。
看见王大娘眉开眼笑,裂开缺了几根牙齿的嘴巴。
“你今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王大娘努嘴,撇撇骡车的方向。
“从前村里的一个小混混最近做了点生意借我家骡车使,来镇上送货,顺带送我过来。”
“哦。”王大娘的大姐垫着脚往骡车上看,见车上堆了满满当当的箩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几个汉子双儿围坐在边上。
“车上的那些个箩筐里都是货物,全部都是要送到镇上铺子里的?这得赚多少钱。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买卖?”
“做的香肠和鸭货生意。”
“啊!是不是那个最近在镇上特别火的周记。他家的吃食好多铺子酒楼在卖,其中有几个酒楼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村里人包括王大娘虽然都知道周家在镇上做生意挺火的,但都一直以为也就是小打小闹,只比旁人家卖菜多赚些。充其量不过一月一二两银子的事,就这还羡慕了好多村里人家,觉得周家这是发了。
王大娘自然也这么认为,现在听她大姐这么说,还不敢相信似得啧啧两声。
她大姐道:“这么多货物等着给铺子里送,怎么还先送你来我家了,他们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