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走的这条水陆,不像南区码头两侧是崇山峻岭,东区码头出来后,一侧是林荫小道。
水陆哪有陆路快,山贼未到前,顾沉已经带人和景寒回合。
乐盈缺既然没在山贼手中,如今只等着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山贼分赃。
在月色的隐没之下,乌篷船缓缓搁浅,船上的几人合力将箱子抬下来,前后打量了一阵,河滩上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又朝前走去。
果不其然,在丛林深处,两批人马等着他们,一队是山贼的人,另一队应该就是乐仙引的人。
马彪带的人手不多,怕得是引人注目,朝手下低声吩咐道,“乐二爷那份赶紧提走,如今钱货两清,日后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替乐仙引前来提银子的,是南下买家的打手,带头的人瞧了眼银子的真伪,低头朝身边的人示意,手下麻利的抬起箱子准备走人。
景寒同顾沉一个对视,朝前挥手下令,“上。”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树林生出兵器冰冷的出鞘声,两波人马即可被治住。
顾沉打量了一番乐仙引的人,不像是老实的船工人,乐仙引也不敢让船工同山贼交易,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人跪在地上,还梗着脖子带着傲气。
“顾少爷。”景寒似笑非笑的走近,“他们不肯开口没关系,本王刚从西域得了件宝贝。”
说罢,景寒从怀里掏出个檀木的盒子,一打开里面躺着几粒药丸,景寒冲手下一示意,强迫几人服下。
悠悠道,“这药两个时辰内拿不到解药,就会全身溃烂,流血致死,他们不愿意开口,便叫人守着他们,等药效发作。”
几人被唬住,手臂上不自觉像是猫抓一般,连连道,“我们不是什么乐仙引的人…大人…饶命…只是乐仙引同我家当家的做买卖,我们暂时听他差遣…大人…”
景寒和顾沉对视了一个眼神,“什么买卖?”需要买家亲自派人跟船。
见几人支支吾吾,景寒诱导道,“你们若开口,便当你们将功折罪,若是有所包庇,到时候…”
“私盐…大人是私盐…”
两人表情骤然凝重,顾沉低语道,“王爷,这事…还得叫人给县衙报信,我先行一步,山贼的事情劳您费心了。”
顾沉带人跟着这行人朝着汇合的峡谷前去,临近汇合点时,船上只留下了乐仙引的人,顾沉等人潜入水中。
船上接应的人放下绳梯,“怎么这么晚?”
“山贼的人路上耽搁了。”
乐仙引瞧了眼沉默寡言的几人,又瞥了眼箱子,“搬进去。”
等的就是这几箱银子,货船终于能尽快出峡了。
乐盈缺蜷缩在货仓,行动不便,没有好的时机冲乐仙引开枪,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要枪声一响,必定会引来外面的工人。
正当他思索的片刻,几个工人抬着箱子进来,放下后只剩下乐仙引。
“我们得走啦,弟弟,你看顾沉让你失望了,没有追上来。”乐仙引靠在箱子上,看着狼狈的乐盈缺。
哪怕轮椅近在咫尺,可乐盈缺依旧不能凭借一己之力坐上去,只能颓唐的跌在地上。
“你别怕,哥哥一直在这儿陪着你,每天都看着你。”
他喜欢看乐盈缺慌乱无措,又故作镇定的样子,莫大的满足感,让他身心舒爽。
“孩子多大了?”乐仙引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些话,眼神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乐盈缺的表情。
害怕、惊恐、厌恶。
每每提到孩子时,乐盈缺眼中跳耀光芒,让他越发的清楚,这个孩子对于他的意义,越是当成宝贝,他越是想要毁掉。
乐盈缺没办法掩饰内心的恐惧,可他更相信顾沉,“他会来的。”
“呵。”乐仙引轻哼了一声。
“事事哪能都如你所愿,你以为顾沉落水便性命不保,可他依旧能挺过去,你以为借我之手让顾沉吃下核桃酥,可他因祸得福清醒了过来。”乐盈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专注着外面的动静。
夏夜静谧,船舱里连河水的声音都若隐若现,安静的让人心惊。
乐盈缺又道,“这次也一样,他肯定会来的。”
“是吗?”乐仙引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