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知道如果自己躲开了,遭殃的就是小兵他们。他胸膛起伏明显,用力在压制着自己随时会喷薄而出的怒火,随着粪水滴答在地上,他发觉自己也凉了一截。
站在身后的小兵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溅了些粪水,他没想到明朗会这么仗义,急了:“朗哥你还好吧?”
“没事。”明朗依旧用手臂护着他,平稳了一下呼吸,慢慢睁开眼睛,问阚齐:“解恨了吗?”
阚齐扔掉手中的桶,邪笑道:“今天你占便宜了,这桶黄金水……也有老子凑的份儿!”
明朗抹了一把脸上的粪水,甩了甩,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凑到阚齐面前,淡淡道:“那我也告诉你一句大……实话,那佛像我压根儿就没上交,但打死你也找不到在……在哪儿。”
“……”阚齐一听这话,眼球倏地一收缩,刚得意了不到一分钟立马就被反将一军,顿时青筋暴露咬牙切齿,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明朗看着他前一秒皎洁后一秒茫然的傻x样,狡黠的笑了,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触底反弹彻底掰回一局带来的快感,简直爽爆了!这两个月来胸口囤积已久的浊气仿佛一瞬间排了个一干二净,太过瘾了!
两个人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对方,就跟较劲儿似的谁也不愿先放松,旁边的人只敢围观,不敢插话,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嫌命长。
这场对峙持续了进十来分钟,最后,阚齐抬手在明朗脑门心戳了戳,警告道:“记住你说的话。”
明朗几乎能听见他后槽牙撕磨的声音,但他没有一点惧怕,冷静的答了一句:“随时恭候。”
阚齐一行人离开了,小兵他们赶紧扶着明朗回店里,打来清水帮他擦身子。
小兵还是颤巍巍的没回过神来,但他心里很感激,能在面对阚齐这群人的时候还敢挺身而出站出来的也就只有明朗了。
“朗哥,今天晚上对不住了……”
明朗嘴角抽了抽,其实该说对不住的是他,今天是他连累了小兵。但小兵根本不知道他跟阚齐的过节,他也不想解释。
“不,是我的问题,我说话太……烧脑了。”
小兵愁眉道:“哎,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最害怕就是碰上这种不讲理的纨绔子弟,死活都拿他们没办法。”
“这个人很……很厉害吗?”明朗问。
虽然他跟阚齐正面较量了这么几次,但他还真不知道阚齐是什么人物,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势力能让这个人在锡江如此目无王法横行霸道。
小兵思索了一下,说:“多的不用说,市中心广场那个铜像知道吧?”
“知道……”
“那就是他爸阚国忠,咱们锡江市唯一的人工湖就是二十年前他爸全额出资修建的。”
阚国忠……阚齐……
明朗汗颜,人工湖居然是阚齐他爸修建的,他爸居然是阚国忠?!他从来就没朝这方面想过,可怕……
“我知道他家有、有钱,但是……”
小兵纠正道:“朗哥,如果你单纯认为他家只是有钱那就小儿科了,阚国忠还在的时候黑白两道通吃,不管是政府的人还是道儿上的人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小兵贼贼的看看周围,低声道:“据说那些年很多政府不方便出面解决的问题都是阚国忠在处理,太牛了!人家的关系网那叫一个坚不可摧,可以说即使现在阚国忠死了,但近二三十之内,锡江还是没人敢把阚齐怎样。”
明朗无话可说了,同时也知道阚齐为什么这么嚣张跋扈了,虽然他不是锡江的市长,但他是锡江的老大,说夸张点儿,这个城市的安定繁荣就他说了算,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全都掌握在他手上呢!
小范拧了毛巾帮明朗擦着背脊,念叨道:“这种人真可怕!”
“岂止是可怕,”小兵说:“简直就是噩梦!谁招惹上就准备好服毒自杀吧!”
“兵哥,你说我们今天算是招惹他了么?”小范担心道。
小兵无可奈何的哀叹道:“谁知道,我这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哎我们小店生意也算兴隆,要是就这么落在阚齐手上,那就真是一蹶不振了。”小范碎碎念着。
“真他妈倒霉……”
明朗没搭他们的话,脑子里一直在重播小兵刚才的话。
如果阚齐的背景真像小兵说的那么骇人听闻,那他真是没什么胜算了,因为他和阚齐的实力悬殊就像大象和蚂蚁,根本没有可比性……但一码归一码,哪怕没有胜算,这场没把握的战役他也要坚持对抗到底,不认输、不认怂,中国武装特警只有坚刚的傲骨,没有不战而败的道理!
再说,大象再厉害,想要一脚踩死蚂蚁也是不容易的。
“行了,你们不必帮我擦了,我……我上楼冲个澡去。”明朗说着起身要上楼,临了嘱咐小兵一句:“我今晚上不、不不回家了,一身臭味,省得我妈又起疑心,你帮打个电话给、给她,就说店里有事加班。”
这几天,阚齐的心情极其不美丽,不可否认他是被那天明朗最后那句话给刺激到了,咽不下那口气,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打击报复,一团怨气就这么淤堵在嗓子眼儿,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梗的人心烦气躁,看啥啥不顺眼。
看他最近跟大姨夫来了似的一点就爆,老武他们都不敢轻易惹他,有事说事,没事就敬而远之,一不小心嘴碎两句就有可能贴着脸皮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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